“我可以让你替他去死，也同样可以让你活得比任何人任何时候都自在潇洒，但前提是你成为我的人。试问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保你一条性命后还能活得理所当然？”

徐沐泽抿着嘴看叶圣吴，偷偷想这叶家上下，包括爷爷在内，哪怕有一个人知道这人掩藏在亲善面具后的丑陋吗？

叶圣吴无数次跟谢锦云在大众面前表演伉俪情深，又有谁知道他的深情背后藏着的却是变态的欲望？

不说别人，就是徐沐泽自己也曾相信叶圣吴是谢锦云倾慕的好丈夫，是叶柏希和叶柏呈敬重的好父亲，他甚至也曾怀着仰望的心情把他当成自己无法企及的大人物。

但这些美好的意象，在叶圣吴打着关心的幌子一次次把手抚上徐沐泽的脸，甚至探进他的衣服下时，最终成了破碎的肥皂泡泡。

“你当然可以考虑好再回答我，”叶圣吴还是那副悲悯的口吻，“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没有多少时间，不是所有人都能等。”

徐沐泽知道并不存在什么“所有人”，等不及的只有谢锦云，以及此时此刻躺在医院，随时可能被死亡之神召见的叶柏呈。

医院病房里，叶柏呈昏睡了一天刚醒，谢锦云激动地起身查看，确定他醒了，又坐到床边试图用吸管给他喂水，叶柏呈不接，自己撑着身体坐起来，接过杯子小抿一口又递回去。

谢锦云紧张地盯着叶柏呈：“是不是还不舒服？我马上让医生过来看看……”

叶柏呈靠在枕头上摇头：“还好，已经不痛了。”

谢锦云熬了一夜眼睛发红，此时更是哽着声音说：“你别骗妈妈，昨天你也说没事，结果半夜就进医院。”

“妈，那只是意外，我想去洗手间，没看清脚下滑倒了。”叶柏呈不好意思地拉谢锦云的手笑，“这么丢人的事，您可千万帮我保守秘密。”

谢锦云心痛全表现在脸上，嘴里却还是责怪：“保守秘密有什么用，这次是没看清，下次你还打算怎么骗我？”

叶柏呈摆出害怕的表情哄谢锦云：“您看您就不能盼我点好，有了这次的教训，我还不会注意？ ”

“你会注意什么！我说让人陪你……”

“陪我睡觉吗？ ”叶柏呈好笑道，“照您的想法，很快我连吃饭都不用自己动手了，自然有人喂到我嘴里来。”

谢锦云脸色发白，低斥道：“瞎说什么！”

叶柏呈故作委屈地笑， 谢锦云看了一眼就撇开头抹眼睛，他也转头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他睡了整整一天，而下一次会是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许什么时候真的睡着了就再醒不过来。

晚点徐伯领人过来送饭，叶柏呈哄着谢锦云去外间休息室用餐，只留下徐伯给自己帮忙，但他吃不下，勉强喝了几口粥就又让徐伯把东西都收起来。

徐忠一把年纪，尊卑观念早就深入骨髓，即便是对着年纪小很多的少爷，也还是毕恭毕敬，垂眉低目地劝道：“少爷不再吃点吗，没有体力怎么养身体……”

叶柏呈却问：“徐伯，沐泽回家了吗？”

徐忠老态龙钟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却低下头温和道：“已经回去了，多谢少爷关心。”

叶柏呈点点头，许久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晚上叶柏呈无论如何把谢锦云赶回家休息，谢锦云不敢太拗着，只得对特护千叮万嘱，然后揣着不安恋恋不舍地离开。

谢锦云一走，叶柏呈又把特护打发出去，病房里终于只剩他自己，这才有机会拿出手机来看。

除了学校老师同学发来的问候，手机上并没有别的信息，整整一天，徐沐泽似乎一次也没有想起过他。

叶柏呈不是会自怨自艾的性格，也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所以半夜闹进医院，他也只是迫不得已惊动了少数几个人。

但对徐沐泽，他甚至特意跟徐伯交代不用打扰，因为晚上吵过那几句嘴，他的确有意给他一些空间独自冷静。

只是现在，叶柏呈忍不住自嘲地想，自己对徐沐泽来说也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也许的确对他不错，但一个人成长过程中获得的陪伴，最终会被生活中越来越多的人和事所取代，及至彻底忘记。

叶柏呈把手机攥进手机里，转过身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