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在门外忙碌的下人在听到祁书鸯的话声后,便立即匆匆忙忙地从门外赶了过来。他们还来不及弯下腰扶手行礼这一套程序,屋内的祁书鸯便已经是一挥衣袖将门扇开了。
两个赶来的侍从就见屋内的祁书鸯站在昬烛昏迷的身体旁,脸上的表情满是一种看似十分快乐与幸福的笑容。二人心下微微一惊,便立即反应过来,跑过去十分熟练地将昬烛的身体抬了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们再匆匆忙忙地走出这个房门,屋内的祁书鸯徒然又一次开口了,笑眯眯地,道:“ 你们几人将他单独锁在一个牢笼里即可,记得要将他的双手双脚全部给我好好的拷好。不用给他吃任何丧智丹,也暂且不用给他任何的处刑。等到了时候我自己会亲自前往给他的处罚。等当我亲自去了吩咐你们要怎么办后你们才可以依照我的意思去一 一 的好好办了,知否?”
那二人闻言一愣,赶紧地齐齐回答,道:“ 知道了祁大人,小的等人一定会照着起大人的吩咐一 一 去办妥当的。”
祁书鸯笑了笑,转过了身。
那两个侍从立即抬着昬烛的身体就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生怕做出什么事情让祁书鸯又不爽了,把自己好点的灌个丹药,不好点的扔到伐命狱中受折磨去。
祁书鸯等二人抬着昬烛走了之后,他才一挥手将自己房间的那扇门一阵风推关上了。
祁书鸯独自一人站在花白刺眼的房间中,看起来好似与往日一般的温柔,可是他掩藏在衣袖中的那双手却是压抑不住的颤抖着,可以看得出来他现在心底下究竟是多么的兴奋。
祁书鸯轻轻地笑出了声,举起手来拿着自己的衣袖掩盖住了自己那咧开的嘴角。
根本控制不住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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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管事一手提灯,一手拿着一枚淡青色的回春丹,行色匆匆地快步走在黑暗潮湿的牢狱中。
当他匆匆赶到了牢狱中最靠里的那一间牢房时,灯光一照,里面却是空无一人,仅剩下一件破破烂烂的上衣和三个已经开始彻底腐烂,圆圆的干馒头。
楚老管事心下一惊,来回张望了一番,确定了是真的没有人了之后,捏紧了手中那淡青色的回春丹,眉头紧皱。
“ 难道...... 竟然是已经被抓走去了吗......?” 楚老管事口中低声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提着油纸灯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ののの
昬烛感到胸口传来一阵疼痛感,就好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的感觉,猛地张开了嘴巴,深吸一口气却在半途又刺激到了肺,愣是将那一口气噎了回去,痛苦不已地咳嗦了起来。
昬烛每一次咳嗽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肺部被人十分凶狠地一次次去拧压一样,他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就要这样咳嗽死。昬烛试图抽了抽自己的腿,想要借此缓解一下自己此刻感到的疼痛感,却不料,怎么抽都抽不动。昬烛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又试图抽动了一下自己的双手,却也同样是根本无法动弹。
最后,昬烛在感到实在是过于奇怪后,这才缓缓地清醒了过来,却在睁开眼睛后被自己的所在与状况惊了一下。
耳旁传来一声声的哭嚎声,其中还参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笑声和歌声,听起来十分像是恐怖片中,神经病院里的背景音。
就见昬烛他似乎是被关入了一个巨型的牢笼,周身围了一圈粗厚的铁杆,头顶上似乎也是,就连脚下也不例外。他所在的这个牢笼中的面积出乎意料地比他之前待着的那个牢房的面积要大上许多,宽敞上了不知多少倍,不过尽管如此,被紧紧地绑住了手脚的昬烛也无法享受了。
昬烛感到了一次次搓到他背部伤口引得他一次次被搓得生疼的那铁柱,意识到自己似乎每次绑起来都十分像是某一个名字开头是耶的神仙的姿势,顿时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囧。
昬烛任由自己的身体松垮垮地悬挂在那铁柱子上,向自己的牢笼外望去。
昬烛发现,似乎他的牢笼附近周围也有着许许多多其他的牢笼,不过基本上都是空的,就像是他的牢房一样,昬烛似乎又是在一个人最少,最靠里的那个位置。
在有人的那些牢笼中,挂着许许多多与他以同样的姿势绑在粗厚的铁桩子上的血人,那些人都似乎是被不知怎样地剥了皮,仅剩下一副血粼粼,烂糊糊的肌肉,内脏,和偶尔几根暴露在外的雪白的骨头。那些被剥了皮的人们脚下滴着粘粘乎乎的血浆,流了一地的藏红色。
昬烛见到后心下一凉,顿时有点反胃,忍不住地想要低头就吐,可是辟谷了的他胃里一点的东西都没有,昬烛只好在那里一阵阵地干呕。
昬烛下意识地,十分自私地想到了:莫非自己身后的这根铁柱也同样曾经挂过这种被剥了皮的人?
在意识到自己的脑海中究竟是迸出了什么样的疑惑与想法,昬烛又一次忍不住唾弃自己,这种无情自私的人性又一次暴露了出来。
张着嘴在这臭气弥漫的牢笼中干呕一顿后,昬烛忍住了自己那恶心的感觉,又一次抬起了头,查看自己的周围。
昬烛再次眯起眼望向了那些血粼粼的无皮人,想要仔细的察看一番那些人究竟是如何被剥的皮,试图绞尽脑汁地去回忆起在《 斩,仙断冥邪 》任何一点有关于祁书鸯与人皮相关的剧情,不过怎么也想不起来。
毕竟祁书鸯反派的这一段是在《 斩,仙断冥邪 》中非常早期的一小段剧情。当时的昬烛因为是第一次开始写小说,所以祁书鸯的很多人物细节,设计,剧情,等等都是简单的一笔带过,根本没有怎么仔细地去描写这些复杂的东西。
自然,这也就十分轻易地造成了当时的 《 斩,仙断冥邪 》中满是大大小小一堆昬烛没有完全填完的坑的结果,可是当昬烛意识到有多少问题的时候他也已经是写到了一百章之后了,当时的他每日生活都因为种种原因太过忙碌,也就没有再有时间去回顾那些早期的章节,只有时间去忙着更新新的章节,那些坑也就被昬烛这样不了了之了。
本身是准备完结了这篇文之后,再一点点的回顾之前写出的那些漏洞,在《 斩,仙断冥邪 》中捉捉虫,把整个文都重新写一遍之后再好好的发上去的,可是按照现在自己这穿越重生又死了的情况......
昬烛无声地笑了两声。
自己估计没什么可能再去捉什么虫,修改什么文了。就连完结《 斩,仙断冥邪 》这本书自己都估计不可能做到了。
也不知道自己前世的那些读者在发现自己突然消失后,又该会是怎样一番场景。估计又会是在评论区中的一片炮轰暴打雷击吧?
现在回忆起来还是蛮有趣的,那些读着他的文字,能够有那么一时无所事事,放松下来的读者们。
还好自己在死了穿越来之前还按下了那个更新键,否则就连自己那本身就已经是熬夜通宵辛辛苦苦写好了的最新更新都无法发出去,若是最后还发布出去的话昬烛可能就觉得死的有点不甘了。
回归正题。
昬烛眯眼,咬着牙上下查看了一番那些挂在其他牢笼中,赤 luo luo 的那些血人。那些人似乎是基本上都死了,身上的皮是剥的一干二净。可是如果要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那些人脸上的皮被剥得最严重,几乎总是直接把整个脸都拿着大刀削了下来,就是剩下了脑袋上一块平坦坦的肉。
好像是无面人一样。
那些被剥了皮的人们的血肉底下还隐隐约约地抽缩着,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骚动。当昬烛仔细一看后,便惊奇的发现那些被剥了皮的人们的血肉下竟然是一只只肥贼大胖,扭动着身体边吃边游走在血肉下的白蛆。
昬烛又是一震恶心的干呕,当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生生的干呕出来时,他终于在胃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下将这似乎是停不下来的干呕给咽了回去。
昬烛不得已地缓缓深吸了两口这牢狱中熏臭的空气,十分不舒服地挪动了一下自己悬挂着的四肢,试图为了保存体力而放松下来。
昬烛不知道这样一直被吊在这里绑着,会不会让自己的四肢日久后脱臼什么的。昬烛也同时不知道会不会阻碍到他的生长,毕竟自己这副身体依旧还是个没有成年的孩子。
正在昬烛放松不过几分钟后,一个让他感到熟悉的脚步声又将他唤醒,他抬起了头,朝那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就见不远处缓缓地走来了一个蓝色的人影,似乎是一个男子。当昬烛仔细一看的时候,惊讶地发现那人竟然是曾经被祁书鸯吩咐过来照料过他的那个侍从。
那侍从手中提着一个盛满了水的旧木桶,脸上滴着汗,似乎是忙了很久所以看得出来他十分的疲倦。
昬烛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看着他将木桶放到了其中一个挂着剥了皮的人的牢笼中,拿起了自己腰间系着的一大长条布巾,将布巾浸水后开始一点点地擦洗那无皮人身下的那滩臭血。
刚刚还是雪白雪白的布巾不过擦拭几下便就被染的通红。那侍从似乎是略有些恶心地拿着自己的袖子蹭了蹭脸,然后将布巾再次用桶中的水洗干净后,继续去擦洗那块血粼粼的石板地。
那侍从似乎是并没有意识到不远处被挂在铁桩子上的昬烛那仿若寒冰般刺骨的视线,只不过是以为这进入了冬日,自己身上的衣服似乎是没有穿够,总感觉背后吹冷风而已。
昬烛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的将那块地板擦干净,途中不知道究竟是换了多少次的水,来来回回地拿着那个木桶又洗又涮又擦的。
昬烛自己看了那跑老跑去的样子都麻烦,忍不住的心生疑问,为什么一个有修为的修士好生生的不去就用灵力掐个清尘诀或者是什么的将那些血迹啊什么的脏污统统收拾干净了不就完了,干嘛还要这样一点点的用布去擦洗这玩意儿?
最后,昬烛就看着那侍从将那牢笼中挂着的尸体解了下来,在那血肉中掺着白蛆的尸体在坠落的时候一把抱住,就见那侍从的脸一阵黄一阵绿,恶心了好半天才好不容易地将那尸体带到一个以昬烛现在的视角完全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扔到了个什么东西中。
那侍从走回来时可以说是满身是血,在拿起木桶的时候,低声嘟囔了一句:“ 那些狗头猢狲鸡儿,妈的,怎么这么恶心人...... ”
昬烛有些意想不到那侍从当日在他面前那么惊恐不安,似乎是十分照料人并且不爱发怒的表面(委屈的某侍从:“ 人家那都是被你吓得好吗?” ),竟然在背后的一面是这样的。
昬烛心中稍叹,这人心真是两面的啊。
随后,他就见那侍从提着新灌满的一桶水,拿着一条崭新的白布巾走到了他这个牢笼前,低着头洗布,并没有去注意到一直盯着他看的昬烛。直到那侍从最后抬起了头,望向昬烛那个方向时候这才愣住了。
那侍从举起了手,指向昬烛,声音竟然拐了个弯,道:“ 怎么...... 是你?”
昬烛心中默默地吐槽,我还特别想要问为什么是你在这里呢。
昬烛垂下眼眸,淡淡地望着那侍从,耳畔的几缕青丝顺着他底下的头滑落,挡在他的面前,昬烛也没有去理睬,当然也根本无能为力。
那侍从拿着自己手中的那块白布巾,见昬烛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也不会自己找没乐子,便上前去,站到了昬烛身下,抬头望着他,道:“ 我现在那这条布给你擦擦身罢,可以吗?这里可没有任何其他的人还会好心到为你擦身了,在这个地方你姑且也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洗澡的机会。” 他这样也是看在昬烛似乎并不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小人的份儿上才会这么做的。
昬烛垂眸看着他,眼神中依旧是那副那侍从见过无数次的冷漠,就见他开口,声音沙哑地缓缓道:“ 好,若是你没有关系去这样毫无利益地劳神劳力的话。”
那侍从闻言又愣了下,“ 哈哈 ” 的笑了两声,道:“ 行。”
昬烛见他这正常的一副样子心里也舒服,毕竟自从他进了这个地方之后就根本没有见过几个正常人,要么都胆小如鼠,唯唯诺诺地,要么就好像是祁书鸯一样的深井冰抖S。
那侍从便小心翼翼地拿着那块布巾一点点擦拭着昬烛的身体,也不敢真正的将整个手都敷上去,莫名的感觉 “ 男女授受不亲 ”。
那侍从十分尴尬地擦着,昬烛反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作为一个笔直笔直的钢铁直男,他并没有直男癌,这种大男人和大男人碰一下也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所以就任由那侍从擦了,反正自己这不还穿着一条裤子呢吗?
还没等那侍从擦到昬烛的脸,突然牢笼远处传来了一阵非常有规律的脚步声,一听便知道绝对不是一个下人会发出的声音,毕竟在这几天昬烛待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很明显地发现任何一个下人的脚步声基本上都是十分的仓促,着急的。就算是并没有什么事情都会是十分急切的一种速度,让你总感觉好像是什么大事放生了一样,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可能是在祁书鸯这里工作,职业所要求的习惯而已。
那侍从立即就好像是触了电一样,猛地缩回了手,小步无声地跑到了另外一个挂着血粼粼的尸体的牢笼中,低下头忙活了起来,看似根本没有来过昬烛这边一样。
昬烛有趣地看了一眼那侍从的反应速度,随后也顺着他,不去暴露他的存在,低下头来淡淡地望着自己脚下的那块石板地。
祁书鸯缓缓走到了昬烛面前,他略长的青衣衣末染上了几分血红,脚下踩着一个个血红色的脚印,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昬烛的牢笼面前。昬烛并没有抬头,依旧是一副低着头,懒得搭理任何人的样子,就仿佛祁书鸯根本没有在他面前站着一样。
祁书鸯根本没有动手,拿着他自己的灵力将牢笼的铁杆门推开,慢悠悠地走到了昬烛面前,伸出了他那不知带着从谁的身上沾染的血的手,将昬烛的头掰了起来,让昬烛被迫与他对视,喜眉笑眼地望着他。
“ 醒来了?” 祁书鸯尾音含笑,道。
有的时候昬烛真的觉得祁书鸯脸上那副笑眯眯的表情真的十分像是一个面具,简直虚伪无比。
在另外一个牢笼中,被祁书鸯忽略掉的那个侍从微微抬起了头,却手不停歇地望向昬烛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