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色冷静了几分，“少主请讲。”

谢庭芳负手行了几步，似乎是在斟酌词句，许久后，她问：“天之道，视万物如刍狗；仙之道，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那么，魔之道呢？”

楼卿在一旁不解道：“魔便是魔，怎么会得道呢？”

谢庭芳没有回答，只定定看着风九色。

而风九色沉吟半晌，终道：“率性弑杀，喜怒不定，是为魔道。”

谢庭芳有些失望，“你当真这样认为吗？若有人……本心是救济苍生，却因缘际会，堕仙成魔，可她初心未改，不曾滥杀，不愧天地，她也依旧是世人眼中的魔吗？她的道也依旧是你口中的率性弑杀吗？”

风九色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若真有那样的人，又怎会堕魔呢？”

可她的少主这次却并没有激烈地反抗，只呆呆立在那，执拗地问道：“若不得不为魔呢？”

风九色笑着一摊手，“若真有这样的魔，那是苍生的福祉了，我倒希望这种魔能越多越好，仙魔人妖从此共存，想来世间的苦厄也会少了许多。”

楼卿在一旁懵懵懂懂地听着，这时终于忍不住插话：“可是魔物不都是一味弑杀，以血为食吗？

就像让她的师门所有人都尸骨无存的那些魔一样，滥杀无辜，无知无情……魔物，怎么会是苍生的福祉呢？

“因为，魔本天地不容，魔本逆天而生。”风九色面上挂着一贯的温文笑意，“可是到底是逆天，还是逆了一群自恃天道的人呢？到底是天不容，还是人不容，谁说的清？”

“先生，你在说什么？”楼卿十分茫然。

风九色温声道：“阿卿，这种事，不明白反而活得更开心。”说罢，她轻笑着看向谢庭芳，“少主说是不是？”

谢庭芳皱眉，虽然面前人依旧带着笑，可她却从那笑面之下窥探出了一两分深深压抑着的情绪来——那是如自己一般被命运摆布的不甘与痛楚。

风九色……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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