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九色立在李家宗祠前候了十日。她性子一向温软，又一视同仁，在李北辰面前帮许多的人说过话，因此在揽月城极得人心，这十天来日日有人给她送鲜果佳酿，想替她遮阳打伞，却被她笑着一一回绝了。

楼卿闻讯也赶了过来，劝道：“先生，你去歇一会吧。”

风九色摇了摇头，“少主正在受罚，我怎么能独自休息？”

楼卿有些好奇，“先生同少主关系很好吗？”

风九色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云生可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她稍微比划了一下，“我第一次见她时，她才这么大，跟只小耗子似的，一只手便能握起来。”

她说起往事便有些刹不住嘴，“她娘生她时难产，我和城主赶到的时候便已没了气息，你知道，城主一向嘴硬心软，一面埋怨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用灵力和仙药吊着命。那时我们都没有经验，又不能将她的身份公开，只得偷偷去人间偷学怎么养孩子。”

“本来听人间的老嬷嬷说，用牛羊乳或者米糊都可以代替人奶，可城主怕少主喝了那些会长不高，便飞到乌木泽同那些老妖怪斗了好久，终于掳了一只千年的老虎精回来挤奶。”

楼卿有些幻灭，“原来故事里的揽月城主独闯乌木泽……只是为了挤奶？”

风九色柔柔地笑了，“故事终究只是故事，如果剥去外面那层皮，就能发现其实里面也是寻寻常常。何况城主不是独闯，我也在一旁跟着呢。”

楼卿耸肩，“为了挤奶去乌木泽，那可不是寻常。”

风九色忽然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说：“可惜那虎奶似乎没什么用，少主都十六岁了，还只有这么一点点高。”

谢庭芳刚走出祠堂，就听到了这句话，突然有些难过，但一想到这幅身子是李云生的，便又有点同情。

“师父……”

风九色惊喜地回过身，满面的喜色在看到她面上长长的血痂时凝住，尽数化为了心疼。她小跑过去，手轻轻抚上那道伤疤，痛声道：“她居然打你的脸……都留疤了，怎么办？怎么办？”

此刻她身上的从容淡定全都消失了，慌张的像个不经世事的孩童。

“有很多药可以除疤的，别担心。”

“是了、是了，我去找药来。”风九色匆匆忙忙地想跑去寻药，却被人拉住了袖子。

谢庭芳摸了摸面上的疤，说道：“不过一道疤而已，多留一刻也是无妨的。师父，我有个问题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