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济州剿匪一事,虽说那些匪寇不足为惧,不过却是可以借此来探听边塞之事。他心中想着,便也站了出来。
“父皇,儿臣以为,刑部尚书所说不无道理,济州虽然离京城千里之远,可济州也是通往边塞的必经之路,若是送往边塞的军需粮草和所有军饷都在济州被劫,那边塞必要的东西备不上,边塞恐生变故。如今,虽说边塞外只北伦一个国度,可也不能轻易松懈啊。”
他沉声劝谏,自他将信件交上之后,皇上迟迟不予回信,他自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是在想什么,帝心本就多疑,自自己的诸多皇兄遇难之后,他便更是变得疑神疑鬼,早已是对人生了戒备之心,也就自己那七弟和皇后还能有几分放心。
他虽是觉得清者自清,可也如言采薇之前与他说的,若是他迟迟不表明心中所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谁知道自己这心思深沉的父皇会如何想,尤其皇贵妃前段时日才出了事,顾景墨自然也受到了牵连,他的同党自然也是岌岌可危,动荡不安。
这个关头,若是他一昧将职权都交予他,父皇只怕这心里也是不放心,既然如此,所以才对他交上的那封信犹豫不决。
顾暻安话中暗示那坐于上座的人自然也是清楚他的意思,可心中却依旧是决断不下,此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作为天子,他自然也是担心边关战事的,尤其是那北伦谋反一事,可他又对顾暻安不甚信任,更不愿委任要事与他。
他直直的盯着顾暻安,想从他那双坦然的眼神中看出点什么,却依旧是并无半分异常,他心下思索片刻,正准备开口之时,忽的又听堂上的人开了口。
“皇上,济州匪寇向来猖獗,可今年却是数量颇多,据下官所知,那些匪寇早已是占山为王,早已不将济州知府放在眼中,一群匪寇虽不足为惧,可也不能放任不管,若是不出面打压这股子匪气,只怕这济州府便是成了匪寇的天下。”
发话的正是当朝丞相方柏临,见着他发了话,不少中立的言官便纷纷应和起来,而皇上的眼中也终于有了丝波动。
“此等刁民,不过是一群坐井观天,坐着白日梦的下流之辈,若是朝廷大举派兵岂不是壮大了他们的声威?不过济州毗邻边塞,济州虽一区区小地,可边塞却是天元的重地,不得不重视,以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要派人前往办理此事。”
顾暻安眼中多了丝寒气,心更是凉了几分,虽说皇上一直对他防备着,可他自问清清白白,原本以为父皇迟早会明白自己的心思,却原来当真是自作多情了。
“皇上英明,济州匪寇虽不至于威胁我朝,可灭了总是好事,可如皇上所言,若是派了大量兵将前往,便是壮大了那群匪寇的声威,我天元王朝自是不将此等小贼放在眼中,所以这剿匪之人,不得重选,也不得轻忽。”
那方柏林又开口说道,此言一出,顾暻安心中也了然几分,看来这事这丞相心中早有决断,既然如此,他也无意与他折腾,且看他究竟是做何打算。
果不其然,方丞相又说道:“如此即能震慑匪寇又能安抚济州民心之人,依老臣看当由皇亲国戚前往最为妥当。”
此言一出,堂内众官员纷纷点头之际却也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派皇亲国戚倒是稳妥,只不过派谁去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是派去的人不当,办砸了此事,那便更是有损国面了。如此想着,众百官心中也渐渐有了提议的人选。
皇上自然也是在斟酌方丞相的提议,若说是派皇亲国戚去的话,这最适合的人选无异于是年轻的两位皇子,一来两人无论是文学还是武艺都是上上之选,二来也可以借机锻炼两位皇子的能力,若是办好了,便也是一大功绩。如此想来,他也开始犹豫起来。
“皇上,依微臣只见,当下最为合适的便属定安王爷了。现如今,宁王卧病在榻,若是接了此任,恐损伤宁王的身子,七皇子又年岁尚小,难当大任。定安王才学兵法武艺都属上乘,若是接了此事,必能旗开得胜。”
这话一出,原本顾暻安阵营的人纷纷附和,请求派遣定安王前去剿匪,而宁王党便心有不甘了,可偏生前些日子出了那档子事之后,这宁王的气势也不如之前,何况丞相提出的理由众人也无法反驳,便没有开口。
顾暻安和皇上却是一个眼带诧异,一个犹豫猜忌。前者没想到这丞相会提议他来接这差事,心下疑惑之际也开始猜测这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不过若是他真的能去济州一趟,倒也方便去边塞打听消息。
皇上则开始盘算让顾暻安去的利弊,如今宁王卧病在府,他的势力也因着之前的事受了些打击,一时半会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反倒是顾暻安让他有所顾忌,加之之前他传来的北伦和东荒的信件,让他去也好,既能让他暂且离开京城,也能让他去探听一下边塞的情况。他也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丞相所言正是,此行定安王倒也是个适合的人选,既如此,皇儿,你可愿接这差事往济州走一趟?除了这帮匪寇?”皇上沉声说道,虽是问话,可语气却也是不容拒绝的。
顾暻安见此,便也顺势接了下来,“回父皇,儿臣愿前往济州铲除匪寇。”
“如此便甚好,那这几日你便好生准备,需要的人和物需不日便会拨到你的手上,你可无比要完成此事。”皇上满意的点头,只要先将顾暻安支开京城,他也能为接下来的事做了准备。
顾暻安当场接下圣旨之后,待散了朝,他目光看向那已经离开的方丞相,眼里思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