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姐姐喜欢就好。”言采薇讨好的说着。
自那日在皇宫里共患难之后,她与殷楚楚便成了好友,她虽是国舅公之女,大家闺秀,却偏生又是个爽朗英气的女子,嫡女出身,倒也单纯,没那些个城府心计。加上她与顾暻安的关系,她也乐的与之来往。
殷楚楚这才餍足的吃起了甜点,又接着方才的说道:“你可不知道那皇贵妃如今在宫里和打入冷宫没什么区别了,也就是顾着她娘家的那点势力,不然姑父早给他们抄家了。就是那宁王之前也还借口不上朝了,弄得这几天的事务都丢给了暻安哥哥,搞得他忙里忙外的。”
言采薇仔细的听着,这个她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日子,顾暻安才鲜少来找她,除了那边塞的事,平时连个人影也不容易见着。
“如此你不也乐见其成吗?皇上顾忌的可不是皇贵妃背后的势力,而是宁王如今的地位,当今朝堂之上还未有立下的太子,也就没了皇位继承,唯一有势力的两位皇子相互抗衡,在皇上的人选还未出来之前,他自然是不希望处置宁王的。”
经过那几次的见面和顾暻安平日的描述,那皇上多疑的性子早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天子权术最重要的便是这皇帝为权威,在这位子久了,就是神仙也难以割舍,何况一个凡人?在他没有心仪对的太子人选之前,他自然是不希望朝廷被自己的儿子夺了权势。
两位势力相当的皇子相互争夺,不也是他最想看着的?不然他也不会迟迟不立新的皇太子。
殷楚楚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过还有这样的原因在,她虽是养在深闺,对这些权势政治之事全然不知,可从小耳融目染之下,自然也知道权势之争下的暗潮涌动,只是她显然没有想到身为两位皇子父亲的皇上,竟也会这般防着自己的儿子。
言采薇也自知说的过多,只怕还吓着了这大小姐,便又笑道:“我也是从前朝话本上看来的,私下里做个猜想罢了,殷姐姐莫要怪罪,这朝政之事我们妇道人家自也是插不上手的,何必多想呢。”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显然殷楚楚并未将之当做玩笑话,而是沉吟片刻后,神情严肃道:“采薇,虽说朝政与我们女子无关,可我们的家族却与我们息息相关的,母亲也常常说过,为人妻为人子女都得为家族着想,你如今与暻安哥哥有了婚约,日后自然也是太子妃,若是暻安哥哥出了事,你也不能脱身的。”
言采薇一怔,眼里带着几分诧异,显然没想到这殷楚楚竟还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在提醒她,她和言家已经是和定安王爷一条船上的人,可不能视顾暻安的事与不顾。虽说被殷楚楚这般提醒暗示心感意外,可言采薇心中却是无半分不悦的。
她自然是早已将自己的全心都放在了顾暻安身上,却是无关利益,只是为了人罢了。想着,她收敛了笑意,眼神认真道:“殷姐姐一番良言采薇自然是悉心听教的。殷姐姐放心,采薇如今和王爷有了婚事,采薇又于王爷两情相悦,自是一切都向着王爷的,哪有做那关于隔岸观火之人?”
殷楚楚自那日与她共同经历那事之后,自然也知道这姑娘并非市井传闻那般,而她那暻安哥哥,显然也是将眼前的人放在了心头,不然那日也不会如此紧张。这么一想,她才将心又放了回去,又继续叮嘱了几句。
“虽说我们不能接触朝堂之事,不过却可以靠着自己的家族出谋划策,你父亲如今在边塞当职,虽说离朝堂远了些,可手里到底是有实权的,我听母亲说啊......”
说着,她招呼着言采薇凑近了些,在她耳边耳语道:“我听母亲说朝堂最近恐出事端,那皇贵妃去了势,边塞又似乎不太安宁,难保那宁王不会借机给暻安哥哥下什么绊子,我观你也是难得的通透灵秀之人,冰雪聪明的很,你可在暻安哥哥身边,替他出谋划策些。”
言采薇听着,心下这才了然,原来这些事在上层之中的人早已心中有数。她恍然的点头,状似惊讶道:“殷姐姐提醒的是,虽说采薇一介女子,不过我也定当好生做个贤内助,替王爷出谋划策,只要王爷不嫌我妇人之家的计策上不了台面便是。”
殷楚楚见她心下了然,这才笑道:“哎呀,你可别妄自菲薄了,那日你都同我一同去那皇家祠堂了,这放到寻常人家的姑娘,哪个有这般胆量?就冲这个,我就相信你定能助暻安哥哥完成大业。”
言采薇见着她这么信任自己自也是高兴的,心中也渐渐有了数。
朝堂之上。
“皇上,当务之急应当立即委派人员前往济州围剿那群匪寇才行啊,自开年至今,济州匪寇为患,若是再不治理,恐到不可收拾之地啊。”
众官员立于朝堂之上,皇上坐于皇位之上久久不曾发一言,任由那站在众百官之间的刑部尚书上报奏折。
济州靠近边塞,自是离京城太远,加之常年气候干燥,收成便是不易,却也是匪寇最多之地,平日里兵部发至边塞的军需和粮草也时常在那济州被劫,可济州知府也时时上奏朝廷委派官员前往剿匪,可朝廷一再考虑地势,迟迟未曾理会。
可惜今日刑部尚书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也不见皇上理会此事,一时有些心急如焚,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了位于百官之首的顾暻安身上。
顾暻安到底在朝中多年,早已建立了一批自己熟悉的势力,而如今吏部和刑部自然已是投向了他,只是......他的目光移向那站在另一侧首位的人,那一身大红官袍加身,眼神锐利威严的人。当朝的丞相大人,方伯临。
这方丞相虽说是打着中立的名头未曾有投向哪方之意,可在那次和亲之事出了之后,他便总觉得这位刚正不阿的大人怕是心中对皇上已是生了异心,只不过他到底是如何想的,他却也没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