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说不是她,镜儿是断没欺骗自己的理由。
且昨日的情形他虽不曾亲见,却也略有耳闻。
若明月斋主不是她,凭镜儿目前的地位,那明月斋主又为何不选旁人,单单将画卖给了镜儿;且她还不收分文,只言以香皂配方作交换,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是明月斋主为人清高不爱黄白之物,然内情人却知,这是因为她就是明月斋主的原故。
得知这一消息,萧承忠心下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高兴之余,又有些忐忑不安。
世人争相拉拢的明月斋主居然是他们忠义王府的一介世子妃,消息一旦公诸与众,只怕将引起天下哗然。
届时赞誉定是铺天而至,然麻烦也将接踵而来。
所以,她的真实身份,是万万不能轻易泄露,以免连累忠义王府卷入那风口浪尖,徒招事端。
可如今之势,却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倘若她真有几分真材实料,那党政之事,她或许还能稍稍应付;若她仅会写写些话本评书,作些香皂、字画,那担负将她引荐给二皇子的忠义王府,便落了个欺弄之嫌,不论这一切是不是二皇子自己选择的原因,总之忠义王府是脱不开干系了。
为今之计,他需要亲自会会这个深藏不露的女子,看看她是否有镜儿所说的大智慧,又是否对忠义王府,有着绝对的忠诚。
“王爷过奖了。并非云雪眼力好,而是此画乃出自我的手笔,自己的东西,自然不会认错。”
看对方的意思,自己若不主动提起,他便也一直拐弯抹角不入正题。
江明月本没有绕弯的意思,既如此,她也无须再隐瞒下去。
萧承忠闻声一笑,“你倒是很坦然,本王还当若我不问,你便不会主动提起。”
如此看来,她也到底年轻,如此便耐心不足了。
“怎么会呢?王爷是这一府之主,府内之事您无一不知,我说与不说,又岂能瞒过您的耳目。”江明月同样微微笑着,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然而她话音刚落,萧承忠的笑容便有些挂不住了。
乍听这话,那是绝对的奉承。
可结合她的身份与在府中生活的经历,却无疑是笑着打了他一巴掌,偏她神态温和,言语恭敬,愣是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笑容僵了片刻,萧承忠随后一叹,自嘲地再度扯起嘴角,“你也不必如此拐着弯地嘲讽本王,本王都知道,这些年,你在王府受委屈了。”
“不敢!”江明月俯身一揖,眼神却迅速清冷了下来,“王爷贵为府上家主,内外事务何其繁多,哪会理会到内宅之事,更别提云雪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不给王爷与王府添麻烦便是万幸了!”
听她话里话外都是讽刺,萧承忠的面子终于挂不住,微有不悦道:“你这么说,显然是心里有怨的。本王当初确实不满你这样的身份嫁进我们忠义王府,可最后仍是我力排众议让镜儿娶了你,便是这些年府上于你稍有亏欠,可算来,忠义王府也因你的到来沦为了京中笑柄,地位一落千丈,在我们这样的人家,这亦是极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