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他一眼，淡淡道：“那之后，我便也从未再去尝过一次。再后来，待我嫁进来这忠义王府，当寒冬腊月里本该煮着腊八粥的时节，我与冬梅却在偏僻幽冷的梨苑吃着稀薄得照见人影的薄粥，那时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吃的那顿特殊大杂烩，想起那滋味再不好吃，却也比在忠义王府里吃到的任何食物都要美味。”

这话一出，周遭的空气顿时陷入凝滞。

前一刻，听她说起小时候被罚的经历，萧恒镜还满脸带笑，在心底想象她那时的样子，估计是调皮顽劣，又活泼到让人想要宠溺的一个可爱小丫头。

后一刻，听她提到忠义王府，听她用那平淡到仿佛在谈论别人的语气，他的手心蓦然一紧，一种难抑的心痛与自责，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之前，他还满心喜悦，觉得自己与她的关系正在无声地修复，她对自己，也不是想象中的毫无感觉。

至少，她方才在吃饭的时候还会关心他会烫到手，会担心他会辣坏了嗓子。

可现在，他却清楚地发现，从前的那些伤害已经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难越鸿沟，哪怕时隔再久，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突兀地横亘在彼此之间，让他明明已经快要追到她的身影，偏偏只能站在触碰不到她的地方，再难跨进一步。

***

“世子妃早！”

次日天气大好，江明月起床后见青木还候在外面，意外地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下意识问道：“呃，早！你怎么在这儿，你家世子还没去应卯吗？”

青木恭敬地回道：“世子爷让小的留在府上保护世子妃，他中午便回。”

“……中午？”江明月神色一怔，“什么意思？”

对方答：“世子爷说，今日六殿下登门拜访，他身为世子不便不尽地主之宜，遂前去营里处理好一些公务，下午便告假在家陪同六殿下和世子妃。”

告假……

江明月有些风中凌乱了起来。

没想到她昨日随口一说的话，他竟还来真的，这才上了几天班就告假？

到底是他自己不务正业拿她当恍子呢，还是信不过她，听信了李氏的唆使，对自己与六皇子的关系不放心，想回来监视她呀！

昨晚上他在听了自己故意编排他的那番话后，估计是心有愧疚，默默跟着她散了一会儿步之后，便说要去一趟前院，让她先回去沐浴休息。

回来后见她坐在床上看书，他也没作打扰，只让她早些歇息，便静静回房就寝。

若不出她所料，想来他去前院是提让李氏别再派人监视自己一事，看他回来时的脸色似乎有些沉重，也不知是不是与李氏发生了争吵。

可他莫名其妙地选在今天特地告假，这还真是任性得可以。

“世子妃，世子让小的告诉您，以后那些监视您的人都不会再有了，请世子妃尽管查验。”

江明月在竹园锻炼的时候，青木跟在后面向她禀道。

“哦，知道了。”江明月不以为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