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亏从小到大受老师们“薰陶”记背古诗太熟了,以至她这样的好学生全部记进了脑子里没有还给老师,当真到了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的自然境界。
只不过如今这境界是有了,时不时便忘了这些诗在这个时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给信口念出,虽说引经据典代表着博学多才,但这才若是溢得太多了,也着实令人怀疑。
短暂的迟疑之后,江明月很熟练地运用搪塞之法,直接回复道:“何人所作我倒不知,这是我幼时随祖父上街闲逛时,偶于一书摊杂书上翻到的。当时书中便注了这句‘古人云’,到未说明出处,而我因觉这诗作得极好,便将诗句给记下了。至于书名,当时我记得是《寻龙记》,貌似是本民间话本,祖父说此书不适合我看,我便随手丢下了。”
信口开河,巧舌如簧。
见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萧恒镜目光黯了黯,在心中给了她这八字评价。
方才她那明显的怔愣,他全都看在眼里,之所以追问,只不过被那首惊才绝艳的诗给震到,明知她不会如实据答,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现在,很显然她不想告诉自己,但这一点,却让他心底更加认定了,她便是明月斋主。
“诗是好诗,可你的解说未免太过牵强。自古天为乾,地为坤,日为阳,月为阴。以月命名,十人之中,有九人是女子。当然,也有形容男子极俊美者,称明月公子,然你却说老先生,倒是见解独特,十分稀奇。”
也罢,她不承认便不承认吧,只要再给他一定的时间,他总有办法,让她对自己亲口说出真相。
江明月有些心虚。
他这神情,看似信了自己的说词,却又分明坚定着他自己的观点。
从来有越描越黑的说法,自己方才实在是冲动了,应该装傻充愣跟着附和他便是了,何必为个名字与他争论。
于是乎,她十分乖觉地点了点头,奉承道:“世子说得也不无道理。云雪见识浅薄,妄想于世子跟前雄辩大论,让世子见笑了。”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让她条件反射地朝他咧嘴一笑,对方似是极为嫌弃,目光一转,移向了别处再不看她。
这一安静,江明月也听出周遭的环境变得较先前嘈杂了许多,除了她们车队的车马声响,还有一些暄闹的人语从前方远远地传了过来。
心中一动,她估计怕是已到了建安寺山脚了,见那人一脸淡漠地端坐不动,她不由暗暗佩服他的定力。
古人这点就是强,经过严格的礼教约束,能够面对外界种种诱惑而不生奇,甚至哪怕心底再好奇,也能克制不动,顶多竖着耳朵听听,极少有悄悄掀帘而向外窥视的。
先前跟他一通打扰,她都没能够看清来时的路线,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回程了。
只不过,眼下已至山脚,反正马上便要下车,她悄悄探看一两眼,应该不成问题吧。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悄悄侧了身子,例用坐位的优势,伸手轻轻捏了窗帘一角,眯着眼睛朝外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