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忠目光一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父王应该知道,不论明月斋主是何人,以其智慧和远见,一旦归在谁的座下,都无疑令那人如虎添翼、事半功倍。若她真是柳云雪,那对王府的影响,将十分重大。试问,若她身份暴露,世人是否会相信,她以明月斋主这个身份示人,乃是私下瞒着王府进行?便是相信,世人又会如何看待王府?看待儿子?倘若时期一到,儿子便将她休出王府,结果是王府的损失,还是酿成祸事?”
萧承忠眸光沉了沉,凝声道:“若她是,休出之事,自是不可施行!相反,王府还要想方设法,让她为王府所用,成为你日后最大的助力!”
“父王以为,以明月斋主的才智,会乖乖听话如父王所愿么?”萧恒镜嘴角轻轻勾起,目中泛出嘲讽之意。
他这话中明显的奚落之意令萧承忠面色一沉,变得有些难看,“有何不可?观她这么久以来所作所为和对王府的态度,显然有意留在府上。不论她有多厉害,到底只是一个女子,自古女子所依附的唯有娘家和夫家,想她也不例外!不然,她也不会躲躲藏藏,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了!”
见儿子沉默不言,似乎并不认同自己的话,他不由沉声再道:“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她就是明月斋主的身份上才作如此打算,若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那她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县令之女,即便再有小才,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时期一至,该休还是要把她休了!之后为父再替你另娶一名足够匹配你身份的女子,只有这样,王府的地位才能稳固,你的前程,也更稳妥!”
“儿子的前程,不需要依靠一个女人来巩固!”萧恒镜面色淡淡,眼底露出一抹冷意。
萧承忠眼睛一瞪,眉头拧得越深了,“你这话是何意?你从前不是最想休了她吗?莫非,你真的喜欢上那柳氏了?”
方才说了这么多,他还当他是为了王府的发展而提出不休柳氏,可此刻再听这话,却是话外有话,让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萧恒镜摇摇头,平静道:“儿子从前厌恶柳云雪,想休她,其实并非她有多讨厌,而是她的存在,让儿子时刻感受到那股无法挣脱的压迫和束缚。当初祖父不顾我的意愿,强行要我娶她为妻;父王以孝压我,又以世子的责任和担当加在我的肩上,以至我将这份压力归咎到柳云雪的身上,迫切地想要休了她,重获原有的自由。可后来我却明白了,原来我不是讨厌她,我所讨厌的,从来都不是她!”
见他摇头,萧承忠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可他的话,却又让他眉头紧锁,不满道:“自古以孝为重,以家族的使命为重!你身为王府的世子,这是你身来应担的责任,岂能因区区婚姻之事,而有所抱怨!莫说是你,为父不也一样是这样走来的,等你到了为父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所谓的婚姻,只是用来维持和巩固地位的手段罢了;有了权势地位,其他想要什么要不到,何愁不够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