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箫音奇妙之极,顿挫无常,每在拳掌相抗、刀剑交击的空间中若现若隐,而精采处却在音节没有一定的调子,似是随手挥来的即兴之作,却令人难以相信的浑融在劲气交呜声中,音符与音符问的呼吸、乐句与乐句间的转折,透过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来,纵有间断,只后音亦会有延锦不休、死而后已的缠绵感觉。其火侯造谙,碓已臻登烽造极的箫道化境。
更令人惊奇的是最后竟然汇成了一首类似十面埋伏的琴曲格调。
场中所有人都似着了魔般给萧音勾动了内心的情绪,随着萧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迷,忽而高至无限,低转无穷,一时众人都听得痴了,无不是感受到音乐比言谙更有动人的魅力,六七百人中竟再无一人发音。
场中拚斗的四人杀意大消,虚击一招后,各自退开,肃立恭聆。
李旭第一次露出心神颤动的微妙表情,似有所思所感,仿佛是看到了场无比凄美的爱情,不由自主想起了半守词,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蜀中长安双飞客,小筑幽林几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其中更有痴儿女。问君知否,爱恨情仇,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以歌词配合雅奏,箫音再从若断欲续变为化为纠缠不休,情感却转柔转细,虽亢盈于静得不闻呼吸,但大厅每一寸的空间中,每一个人偏都感受到来自无限远方的缥缈难测。而使人心述神醉的乐曲就若一连天籁在某个神秘孤独的天地间喃喃独行,勾起每个人深藏的痛苦与欢乐,涌起不堪回首的伤情,可咏可叹又恰好演义的李旭词中让人生死相许的爱情。
萧音再转,一种经极度内敛的热情透过明亮勺称的音符绽放开来,仿佛轻柔地细诉着感情让每一个人都想起自己心内的爱情故事。
箫音倏歇,大厅内仍是没有人去出言大破平静局面。
王世充此时早忘了跋锋寒,心中杀机全消,为萧音所感仰首悲吟,声调苍凉道:“罢了!罢了!得闻石小姐此曲,王某恐以后再难听得如此佳音,大家萧艺不但尽得乃娘真传,更青出于蓝,某家拜服。倘若他日有事,世充赴汤滔火,在所不辞!”众人至此才知王世充竟然被石青璇所吸引,这个大隋高官的许诺可谓不凡。
欧阳希夷威严四射的眼睛透出温柔之色,高声道:“青旋仙驾既临,何不进来一见,好让伯伯看你长得有多少像秀心。”
众人大讶,这才知道难怪一直见不到这出名神秘的美女,原来她到此时大驾尚未光临,就以绝世箫艺化解了一场恶斗。
跋锋寒朗声道:“若能得见小姐芳容,我跋锋寒死亦无憾。”此时他声价倍增,话语出口更凸显石青璇魅力。
月下传来轻柔的叹息,来自屋檐处,只听一缕甜美清柔得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喻的女声传入大厅道:“相见不如不见,青旋奉娘遗命,特来为两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李旭忽然大发感慨道: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今闻青璇一曲,我始知丽华之叹,此生足矣。
轰!大厅内被李旭狂言引发动乱,盖因丽华之叹乃是帝王之叹,几乎等同于刘邦见到秦始皇发出的豪言:大丈夫当如是也!
丽华之叹出自《后汉书·皇后纪》: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这句话始于光武大帝刘秀和光烈皇后阴丽华的爱情。相传刘秀仍年少时,只是个一介布衣没落皇族,去长安求学,在街上看到执金吾走过,场面甚是壮观威严,大为羡慕,又想起了爱人阴丽华,于是发出了:“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感慨和向往。后来刘秀书生造反,威加海内,使阴丽华母仪天下。从此刘秀与阴丽华的爱情故事也被人千古传颂,使得无人不知。
石青璇本来去意已定,此刻听闻李旭的大言,又被李旭先前的半句诗词吸引于是转身进了大门。
人影一闪,大厅内已经多了个绿衣少女,身材高挑,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仿若月中嫦娥仙子下凡尘,集天地灵气于一身,唯独可惜的是鼻子中间塌陷,使得她绝美容貌有了瑕疵,但却像开在悬崖边上的幽兰反而更加引人怜惜。
可惜大多凡人都只在意女子的容貌,石青璇现出庐山真面目后使得厅内局势大乱,有人接受不了反差甚至痛哭流涕。
即便是王世充和跋锋寒也在没了追求佳人的勇气。
王通叹道:苍天何其不公?青璇芳华盖世,怎地偏偏毁了容貌?侄女莫担忧,伯伯定然寻来药王孙思邈给您治好恶疾。秀心你在天之灵大可放心,王通一定替你照顾好女儿。提起石青旋母亲时王通双目隐泛泪光,众人适知王通同石青璇的母亲碧秀心渊源颇深,估计曾有一段没有结果的苦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