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雪势渐大,薛乔先是给儿子洗了澡吹干头发,这才拿了睡衣往浴室走去。
原本要带着小朋友回自个儿住的三环,也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初雪,被迫中断。
薛乔是不愿意在萧家多留的,事实上,这几年,一直活得很压抑,高门大院,规矩繁多,颇不自在。
可下雪天,她实在没勇气开车走夜路,在二老的强势挽留下,薛乔无奈之下,只好应承下来。
房门响动,萧母端着牛奶进屋,牛奶冒着热气,萧母看着正在地毯上玩乐高的孙子,素来严肃的脸上绽出笑意,说:“多多宝贝,奶奶热了牛奶给你,趁热喝。”
萧多多小朋友显然被乐高吸引了所有心神,理都不理,萧母也不恼,自顾自地过去,蹲在孙子旁,好脾气地呵哄着。
“多多,奶奶跟你说话呢。”
薛乔望向儿子,萧多多撇撇小嘴,总算放下玩具。
萧母不悦道:“别总吵孩子,孩子还小,能懂什么?”
“您不能总是惯着……”
话未完,就被萧母打断:“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蛋,我不宠他宠谁。”
萧家二老一个供职法院,一个则是检察院,两家单位比邻而居,二老往日也就同进同出。
萧珩是独子,常年在外,萧家二老也就图个清静,很少开火做饭,一日三餐都在单位餐厅解决。
许是隔代亲,萧珩小时候是在严苛的教育下成长,换到萧多多小朋友,情况突变,喜欢清静的二老二话不说,心甘情愿地回来照顾孙子。
薛乔被噎了下,不吭声了。
牛奶喝完了,乐高也玩得无趣,萧多多小朋友总算爬上了床。
薛乔拿了绘本给他,摸了摸儿子柔嫩的小脸,“妈妈洗澡,你乖乖地读会儿书,一会儿妈妈要考你,明白吗?”
小朋友乖巧地点点头。
浴室水流温热,氤氲着茫茫水汽,薛乔简单冲洗下,用毛巾包裹着长发,正涂着沐浴乳,小腹忽而坠痛,一股暖流蜿蜒而下。薛乔手上一顿,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周期向来没个准头,在手机里下载了a特意记载,意义也不大。
胡乱地冲洗掉泡沫,随手拽下浴巾裹在身上,趁着没大规模爆发,打算去包包里拿卫生巾。
刚推开门,就跟男人对上眼。
衣帽间与浴室相连,方才忘记关灯,暖黄的光线落在男人俊美的脸上,柔和又清雅。
他脱下大衣,单手扣在衬衫上,正在解纽扣。
听到响动,他望向她,眼底凝了一抹雾气,跟中午在餐厅偶遇时一样,幽深读不出情绪。
薛乔僵在原地,下意识地攥紧包裹着身体的浴巾。
听说他今天出差,她才勉强同意二老的提议,留在这里过夜。
哪里想到他会回来。
思绪持续飘飞中,男人已经解完最后一颗纽扣,像往常一样,并不避讳她,慢条斯理地脱下了衬衫。
即便应酬颇多,运动健身一直没落下,养出一副堪比男模的好身材。
三十岁的男人,魅力值处于巅峰,英俊无端,事业有成,放在哪里都很招眼,无关乎被人惦记。
薛乔呆滞地瞪着他,俏脸绯红,舌头更是像被猫咬掉一般,打了结,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不冷吗?”
他默默注视她几秒,弯弯唇角。
语气亲昵宠溺,一如从前。
薛乔猛然回神,待要关门,小腹又是一阵抽痛,暖流顺流而下,顷刻间就染红了浴巾下摆。
这下子,薛乔的脸胀成了朱砂色。
男人愣了下,旋即朝她走去。
“你不要过来。”
甩上门的同时,她忙不迭阻止他。
软软糯糯的声音,对于男人来说,极具杀伤力。
萧珩喉结滚动,止住了脚步。
几分钟后,薛乔在里头硬着头皮说:“你、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要拿东西。”
她总是这样,说话不骄不躁,生气吵架时,连句重话都讲不出,伤心时,就默默坐在那里掉眼泪,教人脾气全无。
他自问不是一个有耐心的男人,偏偏遇见她后,一切都乱了调。
“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明明算是嗔怒的语气,偏生从她口里说出,带着几分娇俏。
萧珩低笑一声,低哑开口:“东西在哪里?我帮你拿。”
“不用。”
她一口拒绝。
他不理会她的抗拒,轻声问:“五斗柜第二层,对吗?”
薛乔:“……”
人影晃动,脚步声声,门外的男人已然过去。
这人向来都是强势得不容置喙,薛乔小腹疼得厉害,也没心思跟他争执,索性就由着他。
他很快折回,敲敲门。
浴室门开了条小缝,一只白玉无瑕的小手伸了出来,萧珩哑然失笑,也不勉强,将小方包放入她手心。
……
薛乔在浴室折腾了好半晌,才心神恍惚地出来。衣帽间里还留着她的衣服,屋内的陈设也跟以前分毫不变。她取了套分体的长袖睡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妈妈出来了。”
小朋友原本窝在男人怀里,听到脚步声,开心地从被窝里跳出来。
他将儿子捞回来,重新塞入被窝。
“红糖水,要吗?”
他给儿子掖了掖被子,端起热气腾腾的红糖水朝她走来。
薛乔没接,定在那里一语不发地注视着他。
她的眼睛极美,平日里就水漾动人,刚洗完澡,乌黑灵动的水眸氤氲了层薄雾,湿漉漉的越发勾人。
他有片刻失神,很快就镇定下来。
低头试了试温度,他抬眸冲她微笑:“温度适中,喝点暖暖。”
她依旧不为所动。
“爸爸,爸爸,多多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