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忙一抬头,恰对上戚申垂首俯视她的那双眸子。她后退一步,心底的尴尬一闪而过,只当淡定地说道:“这衣服小了,夏日气候炎热,你穿着不舒服,别再穿这一身了。”
她说完,便摇着手上的团扇走入了抄手游廊下,迤逦的身影淡出了这座庭院。
戚申望住这旖旎夜色,薄唇微扬,失笑地摇了下头。
她方才盯着他胸口瞧?那样的游神竟让她添了抹俏皮灵动,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今日一番表白最终在阮桃的笑态里收场,且她竟然全无娇羞之态,这是戚申完全没有料到的。要追求一个女子,对他来说实为难事。
翌日一早,方用过早膳的阮桃与姐妹们去给祖母请过安后,回到自己的闺房便听到丫鬟们口口相传要打仗了。
阮桃寻来阮文越一问之下,才得知此事。
她最先想到的竟是戚申,那是他的故国,他如今虽为周人,可到底还是念着故国的吧。
南雀街的那桩命案果然成了皇帝出兵的由头,大邺的将军左烈潜入大周,公然在街头杀了忠臣之子,那杀人手法正是左烈惯用的八发八中。
朝政之事,阮桃知晓甚少。可她知道这理由难以服众,分明是皇帝要攻大邺的一个强栽的名头罢了。昔日繁华的大邺王朝,因为开国皇帝的驾崩而溃败飘摇。阮桃知道,若这一场仗大周倾尽举国之力攻打,那从今以后,这个时代一定再无大邺。
阮桃问及阮文越:“表哥得知此事了么,他在做何?”
“父亲想让我与二哥还有表哥一同入战场,表哥这几日应会卸去廷尉院的职务,此刻应是在南苑练习剑术吧。”
阮桃本欲去望一望戚申,可转念便打消了这念头。他是聪明人,若想在大周立业建功,自然明白眼下是最佳的时机。可要一个人亲手去攻打他的故国,到底还是有些残忍吧。
阮文越离开揽云居后,颜氏恰走入屋内来,颜氏屏退了丫鬟们,阮桃见她神色沉静,问道:“母亲,您找女儿有何事?”
“我听下人说,昨日恭王世子来府中求见,你并未搭理?”
“母亲……我与他已说得很明白了。”
颜氏微叹:“他今日又来府上了,想邀你出游。”
阮桃的沉默里,颜氏道:“桃桃,世子论家世地位都是良配,你原先与我讲不喜他有通房妾室,可如今他已将那丫鬟遣离了王府。又这般多次登门拜访,你心里作何打算?”
打算,还有什么打算,她早就想清楚了。她不喜欢周昭,便勉强不来。
“娘,姻缘天定,我与他自是无缘,娘可否如父亲之言,由女儿自己考虑婚事。”
颜氏失笑道:“由你自己考虑?”她长叹了一声,“先不提了,我派人去回谢了世子吧。”
正厅内,周昭听得颜氏的话,自是黯然失色地回了恭王府。
他屡次求见不得,阮桃的心意坚决,他只觉满腔难受,从未像如今这般求而不得过。
周昭沉声命令下人拿酒,在屋内连饮了两坛烈酒。他半醉半醒,落寞难受齐齐涌入胸腔,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寂静的房内却忽然响起推门声,紧接着,走上前的沈氏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酒杯,狠狠丢在了地面。
瓷裂声刺耳地盘旋在室中,沈氏厉声道:“我从未像如今这般失望,我怎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大周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你不好好报效家国,偏生沉溺在这一厢情愿里,当真让我失望至极!”
“这样的女人,我怎会让你娶入府中!”
“母妃,我就是要娶她。”醉熏呢喃,周昭目光游神飘忽。
沈氏睨着此刻的周昭,自是一番恨铁不成钢,又深感痛心无奈。
“你若真想娶,便拿出你的男儿气概来!”那双幽邃的凤目划过深意,“不就是一个女人,我不信她失了清白,也还能这般自持清高。”
醉态之下,周昭只埋首在酒坛中,只愿用烈酒来浇熄心底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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