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用去廷尉院当值,恰巧阮文越叫上他出府护送阮桃姐妹们去城郊的大觉寺,戚申方要婉拒,阮文越道这是散心,并言,“我怕恭王世子也要去,他多日想要登门拜访,被父亲婉谢了。”
戚申虽不知阮桃与周昭之间的事,但也能看出阮桃并未对周昭动心。从前他一心想要阮桃早日出嫁离府,这样便无人怀疑他的身份。可如今……
他朝阮文越点头:“走吧。”
颜氏将阮桃的婚事看得急,且阮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于是便安排阮文越带上家丁陪阮桃去大觉寺求个姻缘。
对此,阮桃很乐意,她只当是一趟驾言出游。
马车宽大,加上阮吟兄妹俩人,他们一共坐了六人。
众人一路说笑,阮文越道:“大觉寺的弘一大师所解的签最灵,他曾为当今皇后与恭王妃批命,道她们姐妹二人中必有一个是凤命。”他笑道,“所以姐与阮吟都去求个签,表哥与二哥也求一个,看看你们谁最先红鸾星动,哈哈。”
阮青珮大大睁着眼:“我也要求!”
抵达寺院门前,戚申率先下了马车,他回身去掀车帘,阮桃已戴了面纱走下车。四周香客来往,寺院门前,炉中青烟缭绕,香火不绝。
阮文越与阮青珮虽喜闹,却在此时佛门的庄严静谧下也不觉敛了声。一行人进了寺中,走去大殿拜了菩萨,才去见了弘一大师。
一座深殿处,悠扬的钟声低回,殿内站立的大师面容严慈。
阮文越一揖道:“弘一大师,你先为我姐算一算姻缘吧。”
阮桃不信算命,今日只当是来出游,她跪在拜垫上,随意摇了一支签,拾起呈给了弘一。弘一面容祥和,却在瞧见那签时微变了脸色。
阮文越忙道:“如何,可是好签?”
“上上签。”
阮桃虽不信这些,却也不禁莞尔一笑。但弘一下面的话却让她一惊:“小姐的红鸾星已动,近在咫尺。小姐此生夫尊子孝,凤命于身。”
心上猛跳,阮桃滞神一瞬才道:“大师可是算错了,我怎有凤命!”红鸾星动,近在迟迟?她不信!她四周都是兄弟姐妹,只有戚申一个外人……
阮桃猛地抬眸望住戚申,他一向沉静的眸光竟也在此刻微动。
阮文越却是大喜:“姐,这是上上签,是好签!”
阮桃失神僵立,她望了一眼戚申,正对上他凝望她的目光。
阮青珮与阮吟欢喜地将她围住,阮文越见阮桃仍是失神不信,便道:“大师,我也摇个签,你也为我解一卦,这样便能教我姐深信不疑了。”
他跪到拜垫上,却是摇了半天才摇出一支签来。
弘一握在手上,端望阮文越徐徐开口:“公子问姻缘,还是仕途?”
阮文越道:“自然是仕途。”
“国门以南,一代贤相。”
原本的漫不经心变作僵硬,阮文越失神半晌才坚决否定:“不可能!国门以南是大邺,我怎会是大邺的太宰?”此刻,阮文越已有恼怒,他是国公之子,是威武的将军之子,他自是爱国的,怎会成为大邺的臣子。望着弘一,他憋着气满腔不爽。
殿中之人自也不信此解,一时面面相觑。
阮文越低恼,挥袖一指戚申:“那大师给我表哥解一卦,看他什么命格。”
从始至终,弘一面容安详,双眸如水静。他抬眸望了一眼立在门旁的戚申,安详移开眸光,“我不为他解签。”
阮文越诧异:“为何?”
“至尊至贵,命由他定,无解。”
阮文越却是失笑地摇头:“我懂了,大师根本就是搪塞我们。”
阮荇也是好笑地瞟了眼戚申:“他可是我们一行人中地位最低的表少爷,仕途上连品阶都还未有……”
阮文越横眸瞪去,阮荇才讪讪住了嘴。
“算了,我们别过,不求签了。”阮文越转过身,大步走出殿门。
“我还没算呢……”阮青珮嘟囔一句,只得跟上最先走出大殿的阮桃与阮文越。
他们中的人都不信弘一所批的命,因为谁都不信阮文越这样一个年轻少爷会成为万人之上的太宰,还是国门以南那大邺的太宰。
“贤相?”阮文越哼了一声,“他是想嘲笑我整日闲逸,无所事事吧!”阮文越对阮桃道,“姐,我看你那签也是假的,别信了!”
阮荇与阮吟兄妹俩也是附和称是。
只有戚申走在最后,双眸深邃如渊。凤命,贤相,而他命由自己,至尊至贵?这一世,是注定,是天意?让他重生在阮府,与阮文越情如手足,与阮桃也是天定?
如果他真的娶到阮桃,不管弘一的话是否为谶,于他而言,都是利的。
他们尚未走出寺院,迎面便撞上周昭与三皇子周恒瑄。两人身随侍卫,正负手走近他们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