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身前,元平自是礼数周前,她命宫女接下送回公主殿,朝周昭道了声谢。
从正阳宫走出,上了马车,出皇宫后,颜氏才低低责问阮桃:“你师傅当真说要为你许配婚事?”
“娘,那是幌子,我是权宜之计。”
颜氏当下板起脸训责:“你胡闹,在皇后身前怎可乱说话,若被娘娘知道……”
“师傅如今行踪不定,我都寻不到他,皇后娘娘又怎能从师傅那里知道我说了谎。”阮桃心底微叹,幸好她抱住了子鹤的大腿,若今后遇到不顺遂的事还可拿子鹤挡一挡。今日殿上,她说谎了又如何?难道就因为身份的差别,她便要将自己的婚事交托到皇后手里,让皇后定夺?
她偏不。
她骨子里还是个现代人,对权势鄙视,如今却不得不臣服,但到底她若不争不反抗,她是不甘心的。
颜氏微叹口气:“青青性子活泼,却也乖巧;你弟弟虽偶有玩心,却是沉稳听话的;偏偏你明明最懂是非事理,却偏生性子最傲。”
阮桃朝颜氏笑嗔:“娘,皇后娘娘虽母仪天下,但你才是我的母亲,你说的话我才听,她指婚您也放心么。”
颜氏却是正色起来,端起笑:“今日我倒越发看重恭王世子,皇后娘娘明明有意指婚,他却顾着你没有顺旨接下这门亲事,倒是个谦谦君子。”
阮桃轻抿着唇未接话,是了,今日她确实对周昭另眼相看了些。如果那个时候他答应下来,即便自己也能推卸掉这门婚事,但恐怕只会闹到难堪的地步。
马车落停在郑国公府门前,阮桃回府后放下了心思,两日后,她脸颊与肩头、手臂处的晒伤都已恢复如初。偏偏这时宫里传来消息,说元平公主的脸毁了。
时值午后,是个细雨初歇的阴天,阮桃与府中众姐妹在偌大的人工湖中划船。
连绵荷叶满目碧色,亭亭娇莲被阮青珮一把折在手上,郑国公府最大的荷塘中,一只敞篷船上,阮桃端坐折了莲子,二房的阮吟正笑得欢。
她说:“只听太医说是花粉症,虽对外边的人说着无碍,但谁不知太医的话只得信五分。元平公主那张冷艳的容貌恐怕要好些时日才养得回来了,长姐,此下有没有更解气?”
阮桃微微笑:“解气。”不过事情已过去,身为女子,又是那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她初次对自己看不顺眼都是常情。此刻,阮桃心底的不快倒没有前些日子重了。
她剥了一颗莲子一口咬下,莲心微苦,莲肉却很清甜。阮吟坐在一旁瞧阮桃吃莲子的举动微微失神,那种懒洋洋中的风情妩媚是她如何都观不来的。
丫鬟们划着船桨,池水微皱,涟漪轻漾,小船从桥下划过,蜿蜒驶近了府门那头。
阮桃望着满篮的莲子,笑道:“还要划船么?这些够煮莲子羹了,祖母还等着想吃呢。”
阮青珮抱了满怀的荷花,微有圆润的小脸映衬在藕色的花瓣处,更添娇俏,“我与花孰美?”
阮桃盈盈笑:“吾家青青之美花不能及矣。”
一众姐妹的笑声回荡在这静好的午后,船飘至府门处,阮吟忽然“咦”了一声,阮桃循着阮吟的视线望去,正是戚申方跨入府门。
阮吟问:“表哥真的有这么厉害,八发八中?”
阮桃知道她说的是那日宫里戚申救自己的事,戚申投靶八发八中的名声已经悄然传开了,阮吟好奇,从篮中拿了一颗莲子,朝走来池边的戚申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