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申没有赴约之前便能猜到周昭的意思,而周昭此人城府如此深,竟将他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他婉拒:“我并不能帮世子说上什么话,世子是大周名俊,自有风度,相信小姐也有她的思量。”
周昭微微笑,眸光深邃悠长,他亲自给戚申斟酒:“我知道戚兄你入仕了,忙于署中事务,既然你如此说,我便不再强人所难了。”
戚申在周昭相邀的碰杯里举起酒饮下,周昭忽然在他耳侧笑得神秘莫测,“戚兄,你上月也及冠了?”
戚申应了一声。
周昭笑容暧昧:“你有通房?”
戚申瞬间明白过来,他面庞波澜不惊,眸底也未有动容,淡淡地摇了摇头。
“你抽个时间,我带你去凝闺楼?”
“不必。”戚申只听这名字,便知道周昭的意思,“我欲先立业后思成家,世子不必为我考虑。”
周昭仍旧笑意深浓:“去凝闺楼与立业成家不冲突,哪日你得闲我再邀你。未时了,你该回廷尉院了吧。”
戚申道谢,两人下楼,在门处分别时,周昭仍旧笑吟吟唤他:“在廷尉院有什么不痛快说一声,我帮你摆平。”
戚申凝望一眼,再谢后离开。
帮他?自然不是,戚申明白,这是周昭给他下的警告,让无权无势他不要对阮桃起非分之心。他对男女情长从不放在心上,尽管是那样一个美入骨髓的人……
周昭回府后,心底畅快了许多。从得知阮桃在皇宫受欺负是戚申所救,他心底便隐约不安,八发八中,郑国公府表哥的这名声已从宫里传到了宫外。今日算是一番警告,若戚申也对阮桃有那心思,管他是阮桃的表哥又如何,他有的是办法治戚申。
下人见周昭心情畅快,还在府中新建的水池里游了一下午,夜半时分,下人将通房丫鬟安排到了周昭房中。周昭从水池游泳回到房内,只着了亵裤,一身仍有水花滴淌。丫鬟年轻,肤嫩容俏,拿过帕子擦拭他身上水珠,手指却有意撩拨着腿侧。
周昭眉头一紧,体内有火窜出,他低眸望去,丫鬟也生得俏丽,这个角度,还能望见她脖颈下有意倾泻出的春光……
丫鬟擦拭完下身,又顺着往上,一路到他胸膛。
周昭推掉丫鬟的手,转身走出房门,一头扎进了水池深处。
他在水中从这头游向那头,水技也越发好了,他想,若阮桃下次再溺水,他一定能第一时间救她。
今日提的凝闺楼他从来没有去过,他不过只是为了试探戚申一番。周昭将头冒出水面,大口呼吸着新鲜气息,从见到阮桃第一眼,别的女人便都黯然失色了,他眼里,通房、小妾、大周第一美人都是庸俗。
……
是日碧空晴好,皇宫内,颜氏陪阮桃正入宫门,因阮鸿修在御前的一番诉苦,皇帝命元平公主给阮桃赔礼。实则颜氏知道,皇帝肯予这薄面恐怕与颜贵妃前些日子说的快打仗了脱不开关系。放眼举国,阮鸿修才是那个久经沙场的威武将军。
皇后的正阳宫内,颜贵妃也在殿内等候。颜氏与阮桃被宫人领入殿内,俯身行礼,皇后端坐凤座上,挥手道:“快免礼。”
皇后命人看座,雍容温和:“那日的事本宫尚不知情,都是元平骄纵,害了阮姑娘受罪。”
颜氏忙从坐席上起身,再拜礼道:“皇后娘娘严重了。”不过颜氏却没有再开口说下去,阮桃一向明辨是非,又是不爱惹事的性子,今日,既然阮鸿修求得了这个机会,元平公主是该向阮桃赔礼致歉。
阮桃一直端坐在颜氏身侧,今日的她略施粉黛,被晒伤的双颊还未好全,白皙中散着红晕。她静然端坐,宽袖的袖摆中,两节如藕的玉腕微露于外,也有一些晒伤的红斑未褪。
站在皇后身侧的元平在皇后与颜氏的谈话中望向阮桃,她的双目中仍有不甘。纵使阮桃只这样静然端坐,却如一轮皓月将这满殿镀上光芒。在皇后的命令里,元平藏住心底那种不甘的屈辱,对这个身份不敌她的女子开口说:“那日是我莽撞唐突,阮小姐受苦了。”
刻意带着温度的声音却到底还是不甘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