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面无表情,精致清俊的脸庞在阴影中近乎妖昳般的浓艳,他盯着那名身形与裴有幸相近,容貌也有一分相似的女子,淡漠平静地说:“黎公子,此番多谢你,韩某现在有些私事需要处置,怕是没有办法行待客之道,以后若有机会,定然重谢。”
黎镜泓自然懂得,垂眸看了看那名女子,拂袖离开。
花厅骤然安静了下来,韩越坐在紫檀木雕花嵌绿松石太师椅上,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宽阔的袖袍,片刻之后,他乌沉沉的眼珠落在女子身上,语气清冷,温文尔雅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女子自从被黎镜泓抓住之后,一路北上,黎镜泓的人问过她很多次,是谁让她假扮中书令夫人?幕后主使是谁?可女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过什么。
进入韩府之后,女子便知道自己应该活不了多久,她并不害怕,能够为主子去死,是她的荣幸。
女子以为这位中书令大人会严刑拷打自己,逼问他夫人的下落,或者是问自己受何人主使,但是此时,眼前神情淡漠安静沉默的韩越,只是在问她的名字,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温柔,这一瞬间,女子突然感觉到一种仿佛要坠入幽狱鬼涧的阴森诡谲。
韩越淡淡的重复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有些害怕的回答:“文澜。”
韩越微微一笑,漆黑的眼眸像是没有一丝光芒的深渊,幽邃深寒,让人毛骨悚然,他笑着说:“文澜啊,好名字,人也生的清秀,我知道你肯定会忠于你的主子,我不会严刑拷打你,不过,你应该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是坏事,做了坏事呢,就需要得到惩罚,你会死。”
文澜眉眼倔强的看着韩越,毫无畏惧道:“在四年前,我就做好了去死的准备,我不怕死。”
韩越温柔的说:“真是个好姑娘。”
翌日,韩越进了皇宫,在宣政殿呆了两个时辰,回来之后,他便忙碌了起来,每天忙碌到深夜。
如此大概过了半年时间,年底,大楚丞相高傒以谋反罪入狱,株连九族,高傒判凌迟之刑,其妻,其女,其下三子判车裂,九族之内皆斩立决,宁王府与其同谋,削除亲王爵位,裴烨判车裂之刑,平宁郡主判斩立决,其余人等,皆流放北地,世代为奴。
高傒、裴烨等人行刑的前一晚,韩越来到天牢,身后跟着凌云和几名暗卫。
他站在高傒的牢房前,看着黑暗里穿着囚服披头散发的老人,温声道:“高丞相,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