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神情冷漠的看着两人,敛衣起身,伴随着簌簌的衣衫摩擦声,朝两人回礼,“黎公子,黎夫人。”
黎镜泓是大楚首富,每年国库三分之二的银子,都来自他们黎家的商税,虽然从商者,地位较从士者要低下不少,为人所轻视,但黎镜泓和黎家,倒是从来不敢有人轻视,毕竟黎家的钱太多了,少了黎家,整个大楚的经济体系会瞬间崩溃。
韩越倒是没有什么商者士者的想法,只是眼前这两位与他只算是点头之交的夫妻,让他想起了那一年的百花宴。
在这座凉亭里,黎镜泓就坐在他现在坐的位置,百无聊赖的看着远方作画的那些人,而他的夫人就在作画的那群人中。
她在这座凉亭里,和他说话笑闹,小馋猫似的吃了很多的鲜花饼,真的很多,韩越到现在都记得,她吃那些糕点时,嫣然艳丽的小脸上总会露出很满足的笑容。
真的很想是一只贪嘴的小馋猫。
只是现在,那只小馋猫在外面乐不思蜀,都不知道回家了。
她知不知道,家里有人,真的很想很想她呢?
韩越和黎镜泓都只是知道彼此,从未说过什么话,这两句问候,是他们之间说的第一句话,黎镜泓虽然只想和自己的小媳妇甜甜蜜蜜,想赶紧找个小角落,但是表面上的应酬客套还是要有的。
他寻了个话头,笑着道:“韩大人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您夫人呢?怎么……”
慕容静言使劲的掐了黎镜泓一下,小声说:“韩大人的夫人失踪好几年了,听说韩大人极为爱重他的这位夫人,这么多年一直派人在外寻找,就连皇上赐婚,都抗旨不尊,一心等着他的妻子,皇上命都要气短了好几年,让你平时只知道做生意,只知道玩乐,现在丢不丢脸?”
黎镜泓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他是真的觉得丢脸,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听慕容静言所说,对韩越的痴情有些佩服,神情严肃了些,抬手朝韩越躬身下去,极为认真道:“韩大人,黎某素日不闻国家大事,也对别人的家事没有兴趣,并不知晓您夫人的事情,抱歉。”
韩越嘴角平直,冷淡的看着他,“无事,黎公子不必介怀,不知者无罪。”
他看了一眼慕容静言,不知为何,想到了当初,那一朵放在诗画上的桃花,“方才韩某在这儿,无意中听到两位的话,那年的百花宴,韩某算是从头看到了尾,黎公子当初赠花一朵,又以清月白昙相予,没想到就这样成全了你和尊夫人的缘分,韩某当年拒绝了慕容家的邀约,没有去观礼,虽然迟了些,韩某祝二位白头到老,白首同心。”
慕容静言屈膝一礼,晏晏笑道:“多谢韩大人。”
黎镜泓也微微笑着,“承您贵言,多谢。”随后,他突然想起一事,和身边的慕容静言温声说道:“言儿,当年也是因为韩大人提醒了一句,我才会去慕容府,如今想来,韩大人也算是我们的媒人之一。”
慕容静言听到这话,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说:“我还记得,当时你送我清月白昙,长姐极为气愤,在人前就要对我发怒责难,是一位夫人帮的我,那位……”
她记得当时慕容月和三皇子妃都称那位夫人为韩夫人,之后因为黎镜泓的事,她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如今想来,能让慕容月忌惮忍耐的韩夫人,只可能是这位中书令大人的夫人。
想到这里,慕容静言行了大礼,“韩大人,当年百花宴上,我受太子妃娘娘刁难,得一位夫人解围,我太愚笨,到如今才想到是您的夫人,当时没有机会好好谢韩夫人,如今看来也还是没机会,只能向您行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