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莺瞧着锦缎上的东西，她的呼吸一时急一时缓的，赵如意亦瞧着那个被安放好的巫蛊娃娃，至于上头写着谁的生辰八字，赵如意不得而知。但看年纪应当是宫中的嫔妃无疑。赵如意是从慈姑姑手上接过这个娃娃的，不过慈姑姑很善伪装，起码在赵如意在她脸上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这些东西都是从你主子房里查出来的，你说巧不巧，这上头人的生辰八字被认定是你主子，也就是淑妃娘娘亲手所书。”

赵如意说话平平淡淡，她与淑妃有仇无恩，但她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所以她的语气中没有做作的惋惜，也没有刻意的嘲讽。她是如此冷静，让本来对她敌意颇重的如莺都渐渐放下戒备。

“自然，宫里不是没有模仿人笔迹的人才，只是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我不能凭个猜测就认定你家娘娘无辜，这不好交代。”

慈姑姑闻言立时对赵如意另眼相看。

这样闲适的态度，冷淡的眉眼。那微微躬着身对如莺说话时，粉扑子脸上低垂的羽睫，女官不是以色侍君的妃嫔，不需要日日绞尽脑汁地想穿怎样的衣裳，画何等的妆容。她脸上的妆容很淡，淡到几乎可令人忽视。

“这样吧，我许你翻供，你如今说的每一句话都与你的主子息息相关，你主子的荣辱，就在你手里了。”

这小小宫女忽然被赋予这样的权利，却也依旧不急不躁，她那美丽的眼睛转过一丝流光，密密的羽睫下是一双潋滟的眼睛。

“我不懂。”

赵如意忽的一笑。

她不是那种惊艳的样貌。她的眉眼瞧上去有些冷淡，这绝不是太太奶奶们喜欢的长相，瞧着太单薄，无福。

却不知道是不是气氛因为太过压抑，如莺看她笑容，却陡起一种惊心动魄之感。

“你觉得你主子冤枉？”

赵如意问。

她的声音似有魔力，如莺此时眼中流光尽散，想了一想，方悲泣道：“不，主子并不冤枉。”

***

赵如意奉皇命追查淑妃宫中巫蛊之事，此事一传扬出来，赵惜柔便起了杀心。嫉妒是最不明就里的情绪，但或许那包裹在层层嫉妒之中的，还有那难以为外人道的不安。

赵如意同她一样姓赵，她们身后有同样的家族。

家族可以支持她，又如何不能支持赵如意呢？

赵如意尚未将事情查清楚，倒是慈姑姑对赵如意道：

“今日就先如此了，天色渐晚，明日再审也是一样。”

赵如意闻弦音而知雅意。太后对她态度暧昧，她虽是个八风不动的人，却也免不得会多做思量。如今慈姑姑难得表态，慈姑姑代表这寿康宫，赵如意免不得要尊重寿康宫的意见。

“姑姑说的是，只是我想着还是先把这位姑娘慎刑司收监，毕竟事关宫中妃嫔，咱们当谨慎。”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