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见雷震子站在雷池外，每隔一段时间便击响面前的鼓：“已经到多少了？”

“五十四……五十五。”说着，雷震子又再鼓面敲击了一次，“您怎么来了？”

龙王不答，只是安安静静地卧在雷池边，金色的龙血顺着颈部流下，爪中扣着一枚龙鳞。雷震子自然听说过二人间的龃龉，见雷刑未被扰乱，便由着他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第七十五道天雷劈下，他才听到雷震子惊呼了一声：“帝君快撑不住了！”

龙王屈指一弹，鳞片直直射向天帝，化作一道结界将人罩住，磅礴的神力悉数朝着天帝体内灌去，自己则是用本相直接接下第七十六道天雷。

雷法本就天克妖族，他曾历过雷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能为天帝挡下几道天罚。

果不其然，雷池在他插手后便突然暴动。天帝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到来，吃力地睁开眼，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

“闭嘴。”龙王低吼了一声，一爪踏碎两侧困住天帝的锁链，连盘里好几圈，将人连同结界一道护在其中。

天雷未有停顿，狠狠地劈在龙王的本相上，金色的血液瞬间如雨般洒落。

直到第八十一道天雷撕开九重天外漆黑的夜幕，映得雷池一片雪亮，伤痕累累的龙王才在重创中长舒一口气，倒在了天帝面前。

结界应着他倒下去的轰鸣声碎裂开来，如同迸溅的龙鳞碎片。

“敖广！”天帝咳出一口血沫，踉跄地跪在龙王面前，“没了逆鳞与我的神魂，你便再无成神的可能。你...何必舍弃千年来的追求来救我……”

他花了千年布下这么一个局，不惜连同自己的性命都算计在内，只为助所爱之人成神，可到头来却又因自己而功亏一篑。

“谁要救你，少自作多情。”龙王这次是真的伤到根本了，他有些疲惫，直接变成巴掌大的小龙模样，顺着天帝的指尖一路游走而上，衔着尾巴缠在他的手腕处，嘟囔道，“做妖逍遥一世，谁想当神仙。”

他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回东海，继续做我的龙王。”

“好。”天帝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没有动，抬起手臂吻了吻他光滑的鳞片，轻声应下。

从今往后无论何处，无论是神还是妖，他都能陪着自家小龙了。

情动时的那句承诺，竟是在千年后才得以兑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