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名吧？”老人家招招手，“休息的怎么样？过来坐。”
从结婚到现在，顾谨名跟王羲和外祖父母打的交道并不多。除了逢年过节陪着王羲和视频几句，上一次真人见面都可以追溯到婚礼。
原本被顾父告知老人家思想比较传统，可能不太接受二人的关系，所以不敢太过叨扰。但最近出了这档子事，外公外婆却也努力凑成了他们。一时间，顾谨名也很难琢磨清楚和究竟该和两个老人保持怎样的距离。
“挺好的，昨天这么晚过来，叨扰外公外婆了。”顾谨名端正地坐在沙发一旁，穿着王羲和找出来的另一件毛绒睡衣，看起来有些滑稽，却依然显得风度翩翩。
外公上下扫视了一眼，又乐呵呵地笑起来，“挺好挺好，年轻人能这么早起来，有毅力，能成大事。不像我们小日。他妈给他留了个‘太阳’的名字，他倒好，一觉能睡到太阳下山。唉……搞得看个晨间新闻都不能出声，赶紧接走得了。麻烦精。”
顾谨名跟着笑了笑，点了点头，坐在一旁也看起了新闻。
电视剧上出现了地图的画面，外公看着满屏滚动的数字，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
“哟，天气预报，到时间了。谨名，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出去买个菜？”
“嗯。”顾谨名点点头，换了身衣服，就随着外公出门了。
虽然八点半对于王羲和而言，几乎等于不存在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个院子里居住的退休老人家们来说，八点半便是整个院子默契的聚会。
“李嫂。”
“哎，刘妈！出来散步啊。”
“外面走走，太阳好。”
“嘿，老楚！你也下楼了啊！听说小日最近回来啦！”刚才寒暄的妇女突然向这边伸手招呼起来，“旁边这个小伙子看着面生，他是？”
老人家也冲着那边走去，挥了挥手，毫不避讳地说道，“这是我们家那个外孙的爱人，小顾，昨天刚从A市过来的。”
“啊？……啊！”那边愣了一下，又马上点了点头，“真好，年轻人长得真帅。是有福气的人。”
“那也是我们家小日有福气，平日里傻呵呵的，找对象眼光不错。”老人拍了拍顾谨名，笑了笑，“小顾，那位是我以前的老同事，跟我共事过很多年的。你跟着小日一样，叫刘奶奶就行。”
“刘奶奶。”顾谨名点了点头。
“好小子，长得真帅，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有大作为的。你们家一家人都福气好，就是可惜小楚，年纪轻轻，又那么漂亮。不过如果能知道小日现在也长那么大了，应该也没有遗憾了。”
“嗨，都是自己的福分。”外公摆摆手，寒暄了几句，就带着顾谨名离开了。
顾谨名沉默着，跟在外公的身旁。
“想问小日妈妈的事情？”外公没看顾谨名，却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不用安慰我老头子，五十知天命，我都够知一个半了，不会看不透你们年轻人的心思。”
“嗯。”顾谨名非常坦率，“他很在意。”
他看得出来，王羲和虽然提起自己的母亲时总是漫不经心，顶多说几句早就记不清了，但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尤其是在回顾家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妈和他哥插科打诨的样子眼冒心心。
“哈哈，从小的时候我们就担心他怕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防来防去，还是防不胜防了。”外公摇摇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要说起来，到也算个很长的故事了。”
顾谨名侧过身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小日也是个很可怜的孩子。很多失去母亲的孩子至少还对自己妈妈有个印象，但是他妈走得太早太早了。估计在他的概念里，根本就没有他妈妈的位置吧。”老人看着顾谨名笑了笑，拿手在腿上比划了一下，“当时他才这么高吧，还是刚刚走得稳路的年纪，就跟院子里的小孩打架。闹得全院都去拉架，我和他外婆当时在家里，就看他回来，气鼓鼓地问我们他妈妈在哪里。”
“我和他外婆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蒙他，说他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比他爸爸还忙，所以不能来看他。好几次，他想闹，我们都搪塞过去了。慢慢的，他长大了，懂事了，自然而然好像也接受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啊，原来他还记得。他也是一个可怜又执着的孩子啊。”
顾谨名低着头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后来，他被他爸接去A市读书。渐渐地，他就从三个月回来一次，半年回来一次，变成了一年回来一次。在英国的几年，只是过年的时候跟我们视个频聊聊天。这次他突然回来，我和他外婆也都很意外。”
“抱歉，是我让他多心了。”
“嗨，没事，”老人摆摆手，大方地说道，“是我们要谢谢你。人上了年纪岁数大了，每一面就都是倒计时了。别看他外婆对他嫌东嫌西，也卯足了劲给他做好吃的。这天天大鱼大肉吃的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哈哈。”
“外公……”
“当时婚礼前两家人吃饭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很喜欢你。他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总是东想西想，缺乏安全感。但是他意外地信任你，已经超过了他对于我们这些亲人的信任。所以，你也会是他执着的对象。”
“他很好。我也会对他好的。”顾谨名郑重地说道。
“嗯，你也是个好孩子。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会照顾好他的。我和他外婆，我们都很放心。”
老人说完，挑好了新鲜的蔬菜。他看向顾谨名，布满褶皱的眼睛里全是信任，就像那天婚礼上听宣誓词的众人，带着欣慰与期盼，热切地寻觅自己外孙的下一段人生。
顾谨名点点头，接过了店主手里打好秤的袋子，就像接过了外公的全世界。
阁楼里，顾谨名拿起抹布，擦干净箱子，耳边传来了外公叮嘱的话语。
“我有一个皮箱子，里面是他母亲怀孕的时候写的日记，你把它们都带回去，等着小日想起来的时候，再拿给他。大部分都有关于他。本来我们想找个好时机再交给他。但是他在这边的时候还太小了。这么多年他又一直在读书，我们也怕他看到了伤心，影响学习。我想，现在有你了，就是最好的时机。”
顾谨名拎起箱子，走下阁楼。
王羲和怕灰尘，在小阁楼下面守着，看到顾谨名，他枯燥的心情瞬间多云转晴。
“快说说！里面是什么宝贝？”王羲和扯着顾谨名的袖子，“我猜是我外公送我外婆的聘礼，据我外婆说，有一块梅花牌的手表，可高贵了。要不然就是我外公的私房钱。不过，这么多年都藏得那么严实，属实可疑……”
“都猜错了。”
“那是什么？”
顾谨名学着他挑了挑眉，又勾了下嘴角。
“秘密。”
※※※※※※※※※※※※※※※※※※※※
爆长章的奥义是探究日总戏精心理的生成秘密（码了超级久！值得来个大全套的评论收藏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