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惊叫了一声，将母亲抓得牢牢的。女子笑了，笑得极其温婉，她轻轻将染酒的手推开，安抚道:“姑娘先别着急，我看姑娘也是十分疲惫了，不妨休息一下再说。”

染酒摇摇头。休息，她现在也谈不上休息了，她只想实现自己的愿望，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大人，我求求你，什么代价都可以。”

女子依旧笑得十分温婉，道:“我不是斩线仙。”

染酒一下子愣住了，在抬眼看了看女子肩头的那只翠鸟，那一抹朱色的羽纹印记依旧十分醒目。不……不是？那……

女子继续说:“她才是。”说着，将自己身边的小女孩往前推了推。

染酒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小女孩，立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小女孩，眼里泛着泪花，喊到:“大人，大人，求求你帮帮我！”

“你……你你，你不要碰我！”小女孩惊声叫起来，哭闹着开始挣扎想脱开染酒的手。

蓝袍女子略带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一只手搭在染酒头上，霎时间，一圈一圈淡蓝色的光晕缓缓地，如流水一般从她的手掌里倾泻而下，带着温暖柔和的气息。随着光晕缓缓地从她头顶流下，流到地上，染酒渐渐冷静下来。双手垂地，坐在地上。

女子见她平静下来，便拍了拍小女孩的头，说:“去吧。”

小女孩望了她一眼，点点头，冲染酒伸出了手。染酒呆呆地看着她，便也伸出手去握着她的手。就在两人手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一道红光由小女孩的指尖迸发而出，像是一圈火焰一样，旋转扩大燃烧着由指尖飞跃到小女孩身上。有风滑过，风停之后，小女孩一身金缕红衣，锦衣华贵。一头青丝垂下，头上的金色翠鸟花冠华美繁丽，珠帘垂下，叮当作响。

“就是你要与我签订契约吗？”小女孩眼睛里的奇异花纹闪着幽蓝的光芒。

“是。”

小女孩点点头，抬起手，手心里突然出现一本篆着金线的古页呼呼地翻开，飞出一张无字纸。

“誓者染酒起誓，以终生不得相见、终生不寻，换染君不再识得其面容，即使擦肩而过，也不得知晓是谁。违者，将与朱羽赎罪。”小女孩说一字一句着，这一边，纸上金色的字迹缓缓显现将她的话语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

“你若原意，便让朱羽取你眉间血滴于断线契约上。”蓝袍妇人柔声说道。

“我愿意。”染酒轻声脱口而出，但声音坚定无比。

话音刚落，一只额头带着朱色羽纹印记的翠鸟从小女孩掌心飞跃而出，喙一点染酒的额头，一点红色便染在翠鸟喙上。翠鸟飞回来，将血滴在那张纸上，纸上蹿出一朵红花，花中蔓延出金线，化为一把赤色的剪刀。

纸上金色的字迹滑出一根细细的金线，连上染酒心口的瞬间，又变成一条红线。小女孩缓缓举起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那条线。

断掉的那一瞬间，染酒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有什么消失了，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但也带着一些轻松。

眼泪是自己流下来的，不受控制。

而远在苏州城里的黛衣妇人，手里正握着的红珠手串断了线。落了一地的红珠，宛如一地斑斑的血泪。

有风拂过，拂过山头的那棵松。山头下，在群山环绕之中，有一座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