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相当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不会有太清晰的主体意识,他们不会频繁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正处于患病的状态,真实或者虚幻。实际上,他们要么混乱不堪,要么天真无邪,根本不太可能意识到这些。”
回悲山之前,在Atwood的帮助下,谌西找到了非色以前的心理医生,这位医生是一个年纪跟Atwood差不多的男人,他坚持不能透露咨询对象的隐私,谌西说我并不想探究他病情的具体细节,我只需要知道他的精神障碍达到了什么程度。
医生查看了以往备份的咨询记录、档案等等,回答谌西:“我只能说,当时,不算严重,只是出现了一些初期症状,跟普通的抑郁症或者情绪失调差别并不大。”他沉吟了一下,“而现在过了这么多年,我就不敢担保情况如何了。”
“那么,是因为家族遗传?还是仅仅因为童年…不够幸福的原因?”谌西有些焦躁,“如果家族遗传的话,是不是会一直发展,直到很严重的地步?”
“理论上来说,是的,遗传性障碍,经过一些治疗,预后结果总是不太理想。……不过,这个病例我不太确定,虽然他的母亲曾经透露自己的祖父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而她自己好像也出现过精神崩溃的症状,但当时因为一些因素,并没有通过医学手段进行正规的检查,所以我不能妄下结论。年轻人,我只能告诉你,无论病因是什么,也无论处于哪一个阶段,有精神障碍的人最怕的就是——被区别对待,也就是说,你最好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有病,至于那些清楚知道自己有病的人——在我看来,其实他们不算严重,就像我刚刚跟你说过的那样,他有鲜明的自我意识,证明他能控制自己。”
“算是好消息。”Atwood送谌西到爱丁堡机场,临走时握住他的手,“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陪着他。”
“是的,……我都不敢相信这么简单。”谌西笑了笑,“我真的不需要找医生开些药带过去?”
“除非你想把他变成一个真正的病人。”Atwood摇摇头,“而且,陪着他并不简单,小伙子,不得不说,你很勇敢,我很佩服你。”
谌西说:“在非色的妈妈去世前,你也一直陪着她。”
“可还是没能照顾好她。”Atwood摆摆手,“有空回英国的话,来找我,跟Feather一起。”
去希思罗机场的路上他接到了Gavin的电话,实际上他没有存Gavin的名字,一时也没有听出对方的声音,他们并没有怎么交往过。Gavin在电话里显得有点犹疑,“Ian,你好,噢,也许我不该打这个电话来,但是,实在是联系不上Feather,没办法,……我猜您可能还在猜我是谁?哦,让我告诉您吧,我是胖子Gavin,约瑟夫画廊,记得吗?”谌西想起来了,“您有事找Feather?”他说:“他现在不在,……不过您可以告诉我。”“是这样的,”胖子Gavin喘口气说:“Feather的画,唔,我想他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前段时间,大约两三个月之前,他把自己的一批画拿到约瑟夫画廊出售,卖得不错,您知道,他很有天赋,不久又拿来了第二批,这回有了个大买家,哦,您简直难以想象,他一下子买了他在这里剩下的全部的画作,而且希望还能有新作及时提供过来……但我打了很多次Feather留下的电话,一开始无人接听,后来干脆停止服务了……不得已,我只好打给您,尽管他说先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您,但是您看……我只想问一下,先生,Feather是有什么事情吗?这段时间他有没有继续画下去?”
谌西基本没有插上话,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您在店里等一下,我马上过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噢,可能得稍微等多一会儿,我现在离巴斯还有100多英里……不过我会迅速赶过来,麻烦您了……”
赶到巴斯城东的约瑟夫画廊是四小时之后,好脾气的Gavin果然一直等在那儿,谌西走进画廊就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看见了他,Gavin把他迎进去,问他想喝点什么,谌西说如果有苦咖啡就最好不过了,他坐到沙发上,右手撑住前额,疲惫的笑一笑,“最近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