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冲着观云摆摆手,指了指南边的院子。
观云点点头,表示感谢。
观云朝着南边走,南边只是国师府的一个杂院,难道北霄在那里吗?
杂院的看门下人不敢阻止观云,观云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她刚进门,便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
烈日当空,院中放着一个铁笼,笼子里刺着横七竖八的细竹签,竹签上淌着淋漓鲜血,笼中站着一个血葫芦似的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霄。
观云盛怒之下,使了仙力,她隔空一掌,那铁笼就从正中间被破开了两半,两边各自飞出了几米远,北霄支撑不住,向后倒了下去,却是观云在他背后撑住了他。
下人们惊叫连连,“这是什么身法!好深厚的内功。”下人们只道这观云姑娘,是个武林好手,竟然能隔空劈铁,实力非凡。
观云甚至不敢碰北霄的身体,她害怕会碰到他的伤口,“阿七!”
北霄此时尚未完全昏迷,还有一丝意识,他觉得自己眼前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他迷迷糊糊叫了一声,“聆云姑娘。”
观云扶着北霄,就要离开,却听杂院的屋子里传出一个沉厚的声音:“昨天下人到别院送菜,竟发觉这奴才和姑娘同坐同食。我府中的下人不守规矩,还望聆云姑娘莫怪。我替姑娘教训了这不知尊卑的下人,姑娘可还觉得消气!”
从屋子里走出的身穿道袍的男子,正是甘霖国的国师,这国师今年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但是容貌却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本来今日的宴会,国师也应该到场,但是观云听说,国师称病不朝,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不过,这国师看起来可半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观云扶着北霄,冷冷说道:“国师既然把他送到了我的别院,他的事情难道不应该由我做主吗?”
“聆云姑娘哪里的话,一个下人而已,姑娘随意!”国师挥挥手,示意下人们让开,不要挡着门口。
“告辞!”观云根本就没走门,而是拔地而起,飞出了院子。
下人们又是一惊,想不到这姑娘的轻功竟也如此厉害,他们不知道,那根本不是轻功,而是腾云之术。
观云撑着北霄,踢开了自己的房门,她把北霄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到包裹里去找药。北霄如今已经是凡人,无法承受仙力,如果观云用仙力为北霄疗伤,稍有不慎,轻则会加重伤势,重则就 会危及性命。
还好,她随身带着很多忘尘宫的灵药,这忘尘山虽是仙山,忘尘宫主神徐风上神也是仙人,但忘尘宫大部分时间都是替凡人治病疗伤,所以,宫里的药大多都是对凡人有奇效的灵药。
这五百年间,她时常回忘尘宫探望徐风上神,徐风上神则会给她备一些丹药,让她送给人界的人和自己的族人。
北霄身上的伤口都是被竹签戳的,伤口细小,却血流不止,不过好在都是些皮外伤,但是烈日当头,北霄又站得太久,加之失血过多,这才会脱水失力,晕了过去。
观云解开了北霄的衣带,为他清洗伤口,包扎上药,她看到北霄身上有很多旧伤,有鞭伤也有烫伤。为何他年纪轻轻,身上竟会有这么多伤痕呢!观云一瞬间停了手,本来治病医人,哪有男女之分,但她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似乎有点难为情,不过医者的素养很快战胜了一切。
她继续为北霄上药,又替他换了新的被褥和衣服。
北霄的痛楚似乎减轻了许多,他皱着眉,沉沉地睡着。
观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很想用指头戳一下北霄紧皱的眉心,一刹那,她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似是很久以前发生过。观云又喂给北霄一些清水和丹药,相信明天,他一定就能痊愈了。
观云守在北霄身边,片刻不敢离去。
北霄是在入夜之时醒来的,他醒来便看见观云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扫了一圈四周的陈设,发现自己竟躺在聆云姑娘的房间!
北霄唰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他伤口还未愈合,不由疼得皱了一下眉。“对不起,小人弄脏了主子的床!”
“北霄!”观云知道,因为自己,北霄被国师狠狠地惩罚了。所以,他又恢复了之前的称呼。
北霄不顾伤势,挣扎着要下床,观云想,她肯定是劝不动北霄,于是她伸出右手,在北霄眼前抹了一下,北霄又晕了。
观云扶北霄重新躺了下来,重重叹了一口气。
北霄睡觉时呼吸很轻,凝重的神色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过二十岁,却必须这样谨小慎微地过日子,他无父无母,在这偌大的国师府,别人甚至都不把他当做一个人看待。
观云不愿再多想,她走出了房间,让北霄一个人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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