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北霄和观云下水之后，一切都非常顺利，直到两个人在水下遇到了一个结界。结界成拱形，发着幽蓝色的光，光里罩着一个人间城镇模样的地方，想来这就是长湖县。观云想要以仙力破除，北霄却因为担心观云的身体而拦着不许，最后，他拔出赤云剑，一剑划出，结界就这样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他们连同一些湖水，一起掉进了结界，但二人有仙力护体，没有被水淋湿。

北霄刚落地，人就晕倒了，观云又吓得够呛，她见北霄紧握着赤云剑，而赤云剑正发出刺眼的红光，她突然想到了原因。

赤云剑是神兵利器，想驾驭它必须要依靠强大的法力，北霄现在仙力微弱，他根本无法压制赤云剑，所以，他只要一用剑就会遭到反噬。观云急忙把赤云剑从北霄的手里抽出来，放在一边。

这么说，昨天她和北霄在桃树下吵架，北霄不是完全因为被自己说的话气到才晕倒的，也是因为他用了赤云剑。

观云还没来得及给北霄输仙力，北霄就已经醒了，他扶着胸口坐了起来。

“北霄，你怎么样！”观云焦急地说道，一只手已聚了仙力。

“别浪费，我没事！”北霄小心翼翼地观察观云的脸色，“你没生气吗？”

观云疑惑道：“我为什么生气？”

“你难道不是已经发现了，我昨天晕倒是因为赤云剑的反噬吗？”北霄心虚道，事实上，观云那些话的杀伤力比起赤云剑的反噬之力，威力当真不相上下，但是他故意夸大了观云气他的后果，好让观云不忍一再地推开他。

观云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她只是心疼北霄，昔日的天界上神，如今仙力全失不说，还被自己的贴身佩剑欺负。昨天他晕倒在树下，醒来却逞强说自己只是在演戏，北霄啊！北霄啊！若说你喜欢装病骗我，那是假的，喜欢硬撑说自己没事才是真的。她淡淡笑道：“那好，我生气了，就知道骗我，我很好骗吗？”

“要不这样，你再把昨天那些话说一遍，看看我会怎么样，如果我真的晕倒了，你不是就解气了。”北霄竟然开起了玩笑。

观云一边笑，一边扶北霄起身，“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土地庙。”

没想到长湖县被水淹没之后，竟完好无缺地封尘在水下。更不知是何人将此地设下结界，致使长湖县成为了一座水中之城。

北霄和观云一路走着，途中遇到了许多水族妖怪，但奇怪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人注意他们，就连问路，也很顺利，似乎这里经常有外人出出进进，所以生人在此地不足为奇。

北霄和观云到了土地庙，那里竟真的有一个人在等他们。

土地庙已然被毁，庙中的仙人像也成了碎石。

等待他们的人穿着黑衣，见到北霄立刻跪了下来，“小仙见过上神！”

北霄上前去扶他，“这里是凡间，无须多礼。”

那人见到观云，十分防备地上下打量。

“观云是我的师妹，不必担心。”北霄又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观云心想，我到忘尘山上又没拜师，怎么就成师妹了，但是她无法反驳，只好笑了笑。

“想不到是忘尘山的高徒，失敬失敬，小仙长泽。”长泽拱手道。

长泽的师父就是这间土地庙的主人，长湖县地仙。据长泽说，长湖县被淹，并非天灾，实属人祸。这是长湖水君勾结了附近的几个地仙所为，长湖县地仙，正是为了阻止他们的恶行，才会灰飞烟灭。

“那你放出帝江，究竟是要找谁报仇，是不是穹昊真君？”北霄问道。

观云一听穹昊真君的名字，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长泽点头叹息：“我也是逼不得已，还好上神及时封印了帝江，要不然，我也成了一个滥杀无辜的罪人！”

“可有证据证明此事和他有关？”北霄又问。

长泽悲愤道：“有证据又如何？穹昊真君执掌天宫已经三百年，深得天帝信赖，正得荣宠，只怕是铁证如山，也扳不倒他！”

“此言差矣！这穹昊真君，谦和低调，绝非张扬跋扈之人。若真如你所言，他在下界与天宫，完全是两种样貌，若无凭无据，我们只会反被栽赃成诬陷。如果想让穹昊真君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必须找到证据才行。”天族高高在上，与人界早已脱节，天界若想了解下界的情况，只能听仙官们的转述，长此以往，很多真相都会被埋没。北霄不是第一次听到关于穹昊真君的传言，但是他一向都担任抵御魔族的外职，对天宫内部的政事并无多少牵涉。倘若长泽所言非虚，那么他就算拼了一死，也绝不会再坐视穹昊真君把持天宫，肆意妄为。

……

“上神，不知可否先为小仙解了身上的仙咒？”长泽小声道。

“这是自然。”北霄从怀中掏了一颗丹药，递给了长泽。

观云一看，那不是徐风上神给的帮助修行的固元丹吗？可怜的长泽。

“多谢上神！”长泽感谢道。

北霄和观云临走时，不约而同地来到土地庙的石像前，祭拜了一下。

长湖县如今已经成了长湖水城，现在这里生活着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妖怪。

长湖水君的洞府外，一位穿金戴银的阔少爷正带着一位年轻的婢女在门口等待。

大少爷等得不耐烦，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这长湖水君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竟然让我堂堂一个圆湖皇子站在外面等这么久！”

婢女马上躬身上前，给大少爷扇起了扇子，“少爷，您别生气，您身子不好，小心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