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的萧喜之是逍遥门排行第五的弟子,乃是前十位中除萧舞之外的另一名女子。
江踏白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此人气定神闲,世外高人一般,果真是逍遥门里出来的。可当她一开口,谈及酒时,一双眉眼都亮了,简直判若两人。
那一刻江踏白便知她是同道中人,便同她把天下的酒都论了一个遍,便是萧潇之在一旁,也未能插上一句话。
一个说:“我曾喝过京城的‘为哪般’,酒味和酒名一般苦涩。”
一个就说:“你可知还有一种酒,名‘鬼见愁’,那才是真正苦到了心尖。”
一个忙道:“阿,我曾在江南喝过。的确是不敢轻易领教的滋味。”
两人三言两语便说到了出自萧喜之之手的“逍遥游”,萧喜之不喜外出,罕见得一酒友,欣然道:“既然你爱喝,那就学学怎么酿吧。”
这回学酿酒,萧潇之忙说自己要去看看萧远之,趁机走人,花折葵则成了百般聊赖的看客。
“折葵真的不学吗?”江踏白问她。
花折葵摇摇头:“我只管喝。”
“亲手做出来的,更有意思。”
花折葵却不认这个理,反问道:“哪里的酒我都喝得到,为什么还要辛苦自己做?”说罢还催了她一把:“踏白你快点学,我还等着跟你一起回京城呢。”
她催她,她反而想慢慢来。反正花闻人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为了保护李落烟,用的方式却是把李落烟排除在外……她是承诺了与花折葵一起回京,却坏心眼地想着,得看他受点折磨再说。
“过来看,这就是原料。”萧喜之引她到米缸前头。
江踏白捧起一抔米来观察,只见米粒颗颗饱满,圆圆的很可爱:“是糯米?”
“是阿。这会儿看,明明是颗粒分明的模样,最后却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酒。有趣吧?”
江踏白点点头:“然后呢,如何做?”
“将糯米蒸熟,放凉后拌入酒曲。它会慢慢发酵成酒糟,得了酒糟,过滤后封入坛中,几个月后,便是美酒了。”
“喜之师姐所说的,似乎只是平常酒的做法。但我喝‘逍遥游’时,觉得有些不同之处,似乎别具风味。”
“那是因为加了越红草。”萧喜之笑道,以手扒开米缸,只见里头果然藏了几片淡红色的叶,正是她入逍遥门一路走来所见。
逍遥门人对于越红草真是……无所不用,叫她实在佩服。
“除此之外,真无秘方?”她不甘心,总想探听出点别的来。
“真的没有,”萧喜之道,“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酿酒人的心意吧。诚心酿出来的酒,一定不会差。”
萧喜之果真耐心,带着她将酿酒的过程走了一遭,手把手教会了她。待她品尝萧喜之自屋内拿来的数月前酿好的酒时,只觉浑身舒畅,如流水抚过每一寸肌肤。她迫不及待想与花折葵分享,却见她已然趴在一旁睡着了。
“嘘,”萧喜之不让她将花折葵叫醒,“小女孩睡着了,我们的好酒才可登场。”
萧喜之再次入室,这回取来的,是一坛看着就有些年代的酒,招呼江踏白前去,斟了小口白玉杯一满杯,方才递给她。
她先是一嗅,紧接着眸光一亮,含了一口酒悠悠而入,只觉得荡气回肠,既香且浓,醇厚无双。
“这是二十年陈酿,是当初传授我酿酒术之人留给我的。”
她感激她愿把这样珍贵的酒与她分享。
萧喜之目光放柔,仿佛回到那段悠悠岁月:“其实酿酒之初,我想法很多,也曾试着用普通的大米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