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的面色不太好，难道她的药没有起效？邪气居然传播开来了。

叶九哪里知道，她临走前所叮嘱的修士们根本没有在意，并没有认真施行，邪气没有受到压制，便像瘟疫一样在北境五城中散播了起来。

叶九的脸色不好，而城主在看到手腕内侧的那个青白色霉印的时候，脸色也变得相当难看。

他记得，那些患有瘟疫死去的人身上，全身都是这样发霉一般的印记。

城主也不管叶九是不是什么庸医了，他急切地看着她：“您可有什么办法？您，您不是带了药回来吗？”

叶九看着城主苍白的面孔，将手中的灯提到了城主面前。

“没事，不要慌张，来，把手伸过来，我们晒个灯。”

“......”

这人果然是庸医吧。

城中排着长长的队伍。

虽然大家都很着急，但也自发地让那些更加严重的人排在了前面，叶九前面接诊的，都是一些严重到浑身长满霉斑，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的人。叶九看多了看久了，甚至都已经有点麻木了。

她在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里接诊，她坐在长桌后，用驱魔灯照着病人。幽幽的青色灯火照在人的身上，那人身上的霉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退了下去。

病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发生的奇迹，欣喜若狂地就要站起来跟叶九千恩万谢。

叶九摁住了，“坐下坐下，还没号脉呢。”

叶九身后还有一些人，大多是城里的郎中或是药房的伙计，正在马不停蹄地根据叶九的要求包装药材。正是叶九之前吩咐的但没落实的那贴药，除此之外，叶九还加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材在里面。人体在被邪祟侵入之后会影响身体素质，这段时间便容易生病，考虑到这点，叶九便加了一些补药在里头。

钱和药材都是城主大人和一些善心的药商出的，叶九毫不心疼。

包装药材的伙计们都忙得大汗淋漓，但将手里的药材递给病人的时候，听到那一声声真挚的道谢，又有点不好意思，只好憨厚地抓了抓脑袋。

叶九道：“下一个。”

队伍一直在缓慢而稳定地移动着，叶九就在这里坐了两天两夜，片刻不歇。有人劝她去休息，叶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摇了摇头。

没有人劝得动她，大家也就不言语了，只在其他的一些安排上力图使她称心。

两天之后，叶九终于问诊完毕了。

她晃了晃脑袋，就立即去歇息了。明日她要赶赴第二座城池，凛冬城的瘟疫被控制住之后，其他四城也立即派了人来，要邀叶九过去。

叶九没有理由不答应，她选了距离最近的那一座城池，明日就要启程。

天一亮，凛冬城的百姓们正要集结在一起，好一同去给他们的大恩人道谢，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叶九知道这个耽搁不得，她片刻不停地四处奔走，终于在半月之内就完成了所有的诊疗。

叶九耐心仔细地叮嘱完了眼前这个病人所需的注意事项，看着病人离开了，她才终于直起了身，活动了一下数天以来已经僵硬的身体关节，听见关节“咔嚓”作响。

她有点疼，但忍住了。关节响完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僵**，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这些天来的一切辛苦都得以圆满，她有点高兴，高兴得甚至想唱歌。

但叶九刚哼出了第一个音节，便听见某处地方有什么轻微的响动，然后，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脚踝。

叶九怔了怔，她回过头，微微低眉看。

一大堆木板错落地堆放在一起，叶九原先也没注意，现如今才看到，这堆木材里头，居然是有人的。那人方才伸出了一只手，碰了碰叶九的脚踝。

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叶九。

那双眼睛是乌色的，却又奇特地带着一点瓷蓝，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潭水，而阳光倒映在其中，又浅浅地印出一点湛远的蓝色。仿若潭水之中倒映着一片碧蓝的天空。

叶九看得有点发怔。

然后她听见木材里的那人出声了，是个清澈温软的声音，却又带着一点微弱的怯意。

那人声音很轻，他唤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