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

陵焰见我只是吃，却不给他，急得直跳脚，还一边在嘴里咕叽咕叽些什么。我看得好笑，又欣赏了一会儿他着急的样

子，这才施施然捻了一颗送到他嘴边，正要开口逗他几句，冷不防余光中略见一抹灼眼的火色，是一支朝着那座上之人急窜而去的命箭——

“陵霄！”

我来不及深想，已经扑身过去，硬是挡在了他身后。

急促而清脆的镯铃甚是还来不及响第二声，我已经听见了利箭破开皮肉的声音，是我从身体里传出的。

噗呲——

“六儿——”

“小殿下——”

羽族皆有命箭，可也只有一支，以命铸之。这箭上携的凤火燎然，命箭主人必也是凤族中的有能之辈。而陵霄同为羽族，若受了这箭，比起我来，必伤势更甚。我哪能让他受这样的苦？

我怔愣过后，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回身抱住。我看见自己身前所护之人脸上被泼染上的数点温血，还有他一贯波澜不惊的眼眸之中的惊恐失措——这副面容失色的样子倒令我不禁要发笑了。

然而没等笑出来，我口中的血已经先一步喷涌而出，将我与他的襟口尽数打湿。

他眼中变化莫测，云涌风起，茫茫然过后定格在了荒芜与痛色间。

我抬起手，想要替他将脸上的血迹抹干净，却忘记了自己的这只右手多有不便。是以等回过神来时，我反已将那几点血滴都糊开了，在他脸上晕成一片，显得更加触目惊心。我很是失落，“对不起啊……”

他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眼神凶狠，几欲噬人。

我又想起了另一只手，和上面的镯子，但用这右手去拿，还是一样，颤颤地握不住。

叮铃。叮铃。

它一直响，我却拿不稳。我摆弄了一阵，没能拿下来，有些泄气，“怎么这样啊……”

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流失，胸口的痛这才真实起来，凶狠地撕扯起我的神魂。我放任自己向前靠了靠，借了他的力，又趁机枕在他肩上；下一刻，便觉困乏不已，眼皮一直往下掉，只好叮嘱道：“那你一会儿记得自己拿……我没有给过别人、也不是戏弄你……它是你的，你记得拿回去呀……”

“别睡……”

愈发昏昧朦胧的视野中，他的唇好像哆嗦得厉害，连说出话都带着颤儿。

“回明！……”

来不及了，我好困。我想朝他笑一笑，但也没来得及。

最后一眼，殿上已兵荒马乱，金戈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