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阵才消化了自己刚才丢人现眼了的事实，我僵笑着竭力找补:“我也是没注意……没什么大事的，你让我帮帮你嘛。”

“不必。”他冷声道。说完大概也觉出自己语气不善、态度太过僵硬，于是又瞧了我一眼，想了想，道:“很快就好了，你看着便帮忙。”

……我被嫌弃了？

我一时被哽住了，卡了半天，脑子才陆陆续续转了过来:“我、我这也不是白帮你的——既然我也出了一份力，那你以后就别想独吞……这小家伙也有我的一份！”

这下轮到陵霄愣住了，他不知在想什么，源源不断的灵力被吸收出去也没反应，还是我唤了一声才回过神来，然而也并不看我，只直直瞧着那逐渐成型的蛋，专注地很，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全然吸引了他的注意，以致于他只能一边匆匆做了收束之法，一边点头胡乱敷衍我道:“那是自然……你若是想的话。”

思及我方才未能安放的一片苦心，我瞪着眼看他:“蛋还没出生，你便要过河拆桥了吗？”他连看都不看我，是不是已经在谋划这个事了？

功法既成，陵霄怀抱过已经圆滚的白蛋，又闻言看向了我，平素狭长的眼睛此刻微微睁大，显出些无辜的意味，“我并不曾这样想过。”

我仔细地审视过他，确认了他并无此心，这才满意地看着他眼眸中倒映的我的身影，矜持地点了点头:“那便好。”又朝他伸出手，“让我抱抱。”

我瞧那蛋瞧得心痒，他却又将那蛋搂紧了几分，还颇有些局促的样子。我疑惑地抬头，他与我对视片刻，继而慌忙将蛋塞到我怀里，自己却偏开了脸。

莫名其妙。

这念头只在我心里一闪而过，很快我便被这摸起来手感极好的蛋吸引住了，再想不起其他。

-

我抱着蛋不肯撒手，直到陵霄催促我将蛋放到绿水里，我才依依不舍地送别了它。

水里挨挨挤挤地飘着好多蛋，一个接一个，又粉又白，好不可爱。我犹豫半晌，竭力抵抗，终于还是败下阵来，叫眼前这些俏生生的圆东西撩动了，转头希冀地看向陵霄，“……我能摸摸他们吗？”这些坏家伙定不会乖乖让我摸，我只能求助陵霄。

于是陵霄在我身边坐下。他的指尖刚刚沾入水中，便有不矜持的蛋来“投怀送抱”了，来回轻蹭着他的手指，好像在撒娇。我看得羡慕不已。

陵霄抬指碰了碰那在他手边撒娇的家伙，低垂的眉眼间似乎含着些罕见的温柔笑意。“摸摸他吧。”他抬眼看向我时，眼里确有清晰笑意；我才确信了自己没有看错，他真的在笑。

——真好看。这是我的第一个念头，第二个接踵而至:他要是多笑笑就好了。

这么想来，从我醒来开始，他倒是比幼时要吝啬许多，连笑都少了，此刻得见，还不是给我的。这样一想，心里便有些泄气，再看这些白蛋，也不觉得如何可爱了。

心中憋闷不知缘由，更不知如何排解，我只好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手边那只蛋，把它戳了个跟头。

那蛋叫我戳了，晃晃悠悠地荡远了些，飘到了“飞焰”身边——我一眼就能认出飞焰，尽管这里一湖的白蛋，但我此刻不是要纠结这个……我盯着“飞焰”，心里某处被震了震，抖落些许灰烬，被掩埋的东西露出了冰山一角。心情突然便拨云见日，明朗起来。我指着“飞焰”朝陵霄得意道:“你看它像不像我们两个的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