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回到宫中,祁商已经不见人影。白泽褪了蟒袍玉带,让殿中内侍也悉数退下,鎏金熏炉袅袅生烟,与池上的水雾缠绵在一起。
白泽坐在池中,身体一点点下沉,直到完全坠入水中。祁商置身雕甍绣槛之中,透过缭绕升腾的烟气水雾,久久不见白泽身影,他心中迟疑一瞬,从梁柱上飞身而下,落入清波池中。
白泽出现的猝不及防,却未能突袭成功就被祁商压倒在水台边,白泽眼角眉梢敛不住惊恐,祁商只是出于本能冒犯了他,他忙松手,未及开口白泽问道:“孤让内侍退下,你为何不退?”祁商哑言:“陛下,臣......”
白泽撩起他面前垂下的一缕长发,摘下他的面具道:“你不必退,因为孤说‘谁对的妙,便宠幸谁’,天子无戏言。”祁商有些羞愧地垂着头,且不说比不上控鹤府里的公子,那深刻猩红的伤痕让他躲在晦暗的面具里,险要让他的心都寂灭。
白泽湿润柔软的嘴唇吻在他鼻梁的刀痕上,祁商不由自主后撤一步,白泽道:“你不愿意?倘若觉得君臣有别不可恣意妄为,孤可以让你入控鹤府,名正言顺。”
祁商语气慌乱:“陛下,臣并非此意!”白泽神情严肃,话语却难撇撩拨挑逗之嫌:“那你便是想让孤食言失信,今日失信于你,明日失信于满朝文武,后日失信于天下。”
祁商再也抵挡不住他的凝视,在情动之中失控地拥住了他,舍生忘死要把他拆骨入腹化为己有。白泽被他突如其来的热切燎灼的五内翻腾,躲开他的唇舌才急喘着道:“大胆,你不怕孤诛你九族。”祁商正视了他,目光灼灼:“臣的九族只臣一人,未尝不可。”剧烈而迟缓的痛意在白泽体内渐渐泛作春情,良久他同祁商交颈相拥:“那孤便罚你一生一世都只能呆在孤身边,永无自由。”祁商道:“是臣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那是白泽最后一次在祁商面前自称孤王。
白泽仍旧流连酒池肉林,宫人们闲言碎语里都是陛下今日又得了什么绝世美人。祁商听罢只是笑,他觉得普天之下没有人比他更美的人,因为这美里有王权和尊势,美得摄人心魂,惊心动魄。
月华满清辉,水榭亭台,梨花远望如千堆雪,落子无声,平添暧昧。
白泽道:“你便是这样心甘情愿呆在我身边,为何不肯入府,尊宠并赋,占尽风流,有何不好?”
祁商用指腹摩挲着指间棋子:“府中公子所不能为陛下兵刃,更何况臣已有尊宠,更不必趟这趟混水。”
白泽笑道:“你是恃宠而骄,还是......?”
人人都道白泽昏聩无能,祁商知道他想要什么,不过“天下”二字,他立刀单膝跪在白泽面前:''陛下想要的,臣会不惜一切代价。''
白泽的身躯骤然僵硬,睫毛轻微颤动,温雅澄澈的面孔才现了笑意:“边疆一直是我皇兄在戍守,养兵十万,全是虎狼之师。先皇驾崩,他带兵杀回帝京,天算不如人算,亲信中出了奸细,不然这皇位就是他的,我不过是个闲散王爷罢了。”
或许祁商可以背负他的喋血和贪婪。
不久,姬太后听说白泽又给伶倌之流封官赐爵,前来兴师问罪,白泽说他不过赐封一个小将军,前些日子已经打法去戍守边疆,无论如何都不会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