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 剧烈的头疼, 比上次被砸进医院还要疼。
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很幸运的——又进了医院。
师兄喻灵春就坐在他的身边，看到他醒过来并无惊讶, 只是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你回来了。”
“回来？回哪儿？”
姜灵笙牛唇不对马嘴，他这会儿头疼得厉害, 比被师傅念叨两小时还是疼，扶着脑袋半刻钟才清醒过来，瞬间想起来了抱着门牌砸自己的场景。
“原黎呢？”他还没找这臭小子的麻烦呢！
喻灵春说：“他回去了，刘雅带走他的, 刘雅说……”
“说什么？”
“她说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再宴请你, 以表感谢。”
“感谢？感谢什么鬼……”
姜灵笙觉得这话很有问题, 不过五分钟之后, 他就知道问题出现在了哪儿。
他看着浴室墙壁镜子上, 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愣了足足两分钟, 抽风一般, 立刻全身上下检查起来，可千万别少点什么。
他掐了掐脚踝，七岁摔的一条长纹伤疤还在。
又扒掉裤衩, 看到自己大腿根上那块暗红色的胎记，跟自己的一模一样！
再往旁边看一眼
——果然还是自己的东西大……
得来，回来了。
没错, 换回来了。
姜灵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怎么……越看越顺眼呢！
还是自己帅！
镜子要是能说话，这会儿顾及已经骂出来了。
换回来的姜灵笙如同冲出鸟笼的麻雀，瞧这欢腾的，就差扎上双翅膀飞起来了。回予景园的路上，还跟街口小商铺挨个打招呼，买小零食都不赊账了，商铺老板看着这人给的“小费”，无语又诧异。
这孩子是受什么刺激了？狂躁症变神经病？
姜灵笙……很快乐。
他抱着一堆老北京零食，朝天长叹：怎么没人懂他的快乐？
照相机的快门的声音传来，在街中央傻站着的姜灵笙，下意识低头遮脸，警惕地朝身后看去，然后就看了两个旅游的小姑娘在自拍。
姜灵笙：“……”
他怎么忘了，自己又不是原黎的脸，也没人追他过来。
平凡生活，还怪不适应的。
姜灵笙咬了口糖人，进了予景园。
“你说原黎他们回去了，回哪儿去了？”姜灵笙问喻灵春。
喻灵春道：“回他们公司了吧？是一个女人来接他们的，上次我去综艺现场见过的，叫……叫什么来着？”
“林婧？”姜灵笙有些讶异。
喻灵春点头，“对！就是她。”
原黎换回来，居然第一时间联系了林婧。
姜灵笙抿着嘴唇，她想起了林婧对选手们糟糕的态度，想起了林婧威胁他的话，还有原黎的视频还在她手里。
是因为视频吗？
“想什么呢？”看着失魂落魄的姜灵笙，喻灵春有些担心。
姜灵笙：“哦，没啥，随便想想。”
喻灵春顿了顿，“你是不是……舍不得？”
“嗯？”姜灵笙说：“舍不得什么？原黎的模样吗？他那么丑，哪里有我好看！我最好看了好不好！”
喻灵春无奈笑，“是，你最好看了，我的意思是……哎算了，回来就好。”
“你是不是想问我，没了原黎的模样，我就不是大明星了，不能上节目了，舍不舍得？”姜灵笙随口道。
喻灵春：“你知道我问什么啊。”
“当然啊，我这么聪明。”姜灵笙说：“虽然我不是大明星了，但是我好歹也是予景园一枝花，名气着呢，予景园附近这几条街，谁不知道我啊。”
看着臭屁的姜灵笙，喻灵春反而不担心了，捏了捏他的后颈，配合道：“是。”
“再说我想红就能红。”他道：“从前是我没想做，喻灵春儿，从今个儿开始，你的搭档，你的角儿——我姜灵笙，要红啦！”
喻灵春斜着眼睛看他。
姜灵笙对上他的眸子，“上综艺说相声有什么意思，我要在园子里红！在剧场红！”
喻灵春的眼神也有了变化，“笙笙，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认真，我什么时候不认真了？”姜灵笙一脸武士进赛场的英勇朝气，仿佛下一秒就能达成所愿，无上荣光。
喻灵春看着他的背影，他正大步流星往前走，还真有一副要做成什么事情的模样，然后走到门槛边，就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喻灵春：“……”
姜灵笙：“……”
虽然天公不作美，摔了姜灵笙伟岸的背影，可是他的心思倒是不假，回予景园当天晚上就去见了师傅，商量起了他要重回剧场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很久没去过剧场了，最多也就在予景园的小园子里说说相声，不想去师傅那边的大剧场，谭文景也没拦着。
如今姜灵笙想去，谭文景更是没拦着，跟个半仙儿一样，摸着胡子只道：去吧，去吧。
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
姜灵笙偷了师傅最爱的檀木醒木，藏在了院子里，他可还记得师傅怎么卖徒弟呢。之后，谭文景找不到自己心爱的醒木，哭喊了好几天，被师娘捏着耳朵骂了一下午才算完。
这边姜灵笙重回剧场，虽然没有综艺节目里那么多观众，他倒是更为适应，小相声段子说得有趣，又融合了年轻人的想法，说得都是年轻人爱听的东西，多年不变的剧场客流都发生了变化，年轻人的比例一直在增加，还有一个小姐姐拍了姜灵笙的相声片段，放在了微博上。
当然，也没有几个转发，但是评论还是有几条。
其中一条评论：怎么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有趣呢？
而原黎那边，似乎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他还是跟林婧签了约，不管是出于哪一条，他也只能选择签约。签约那天是刘雅跟她一起签的，笔触落在纸上，有种莫名的感觉。
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下定决心跟华盛签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