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姨娘当真是伶牙俐齿,才短短几句话就快扭转了局势,”纪娆毫不客气,一语破的。
裴君瑶咬紧嘴唇,面上依旧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可是那双凤眼,望着纪娆时,凶狠得好似淬了毒。
纪娆却眸色冷冽,只淡漠瞥了地上的裴君瑶一眼,掷地有声:“依你的意思,是我买通了你房中的婢女,联合陆夫人一同陷害你?”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裴君瑶哭泣着,又楚楚可怜地为自己辩解起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纪娆紧盯着裴君瑶,冷笑了一声,“照姨娘的说法,我真是本事通天,第一次来你府上竟然就能买通得了照顾你十几年的贴身婢女和我一起陷害你?”
“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此事与我无关,”裴君瑶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纪娆却面色如常,慢腾腾道:“与你无关?你的贴身婢女小穗,深夜潜入陆夫人院中,拿着个木盆在房门外鬼鬼祟祟,我若是没猜错的话,木盆里面装的应该是水吧?这样冷的天,在房门外洒上水,一晚过后地上便会凝结一层薄冰,陆夫人已经快九个月的身孕了,若是不慎踩上去,脚下一滑,她和她腹中的胎儿,只怕是凶多吉少,裴姨娘当真是好心机。”
秦霜听了纪娆的话,惊得用帕子捂住嘴,心中不禁感到后怕,要是小穗没被纪娆发现,是否就真让裴君瑶得逞了?
裴君瑶被戳穿心虚得很,她跪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慌乱,顿了片刻,她又哆嗦说道:“姑父姑母明鉴,小穗是我的贴身婢女,出了什么事自然和我脱不了干系,我就算要害姐姐也不会蠢到让她来啊!定是有人陷害我。”
“兹事体大,一旦败露万劫不复,你自然会派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没有,定是那贱婢害我!”她说着又朝小穗扑过去,扯起她的衣领子面容狰狞地质问,“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何害我?”
小穗泪眼婆娑,躺在地上不停地摇头,正想说些什么之时裴君瑶却一巴掌打了上去。
声音清脆,打得小穗嘴角淌血,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齐国公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赵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声音有些沧桑,说:“外面怪冷的,夫人,咱们还是进屋说……吧!”
赵夫人很不客气瞪了他一眼,又暼了眼地上的裴君瑶和小穗,心里其实已经明白了大半,她何尝不明白这件事和裴君瑶脱不了干系。可就算真是裴君瑶起了这个歹心又能如何?
君瑶是自己亡弟的独女,无论如何,自己绝对不能让纪娆□□逼问出来。
赵夫人脸色凝重,指着小穗不由分说直接撂下一句:“将这个心肠歹毒谋害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活活打死,现在就去!”
府中小厮得令,立刻将连声求饶的小穗拉了下去,纪娆神色急切刚想说了一句“国公夫人”,就被她冷淡地瞪了一眼,很不客气地说:“萧夫人既然是来与我儿媳叙旧的,便好好叙旧,我府上的事我自会处理,用不着旁人插手。”
言下之意是在说纪娆多管闲事,纪娆刚想反驳,衣角却被秦霜拉住,秦霜眉头紧皱,神情凝重,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紧接着小穗便被拖走了,不多会院门外响起她凄厉的哭喊声,在这样的风雪夜里显得格外响亮惊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小穗那里便没了声响,而裴君瑶的断断续续哭声也随着小穗断气戛然而止。
赵夫人望了一眼黑沉天空,朝秦霜走来冷声冷气嘱咐让她好生休养,说着还怒视纪娆一眼,随后便带着裴君瑶离开了秦霜院中。
她们走后,整个院子骤然回归平静,纪娆想到方才小穗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以及裴君瑶离开时唇角得意的笑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