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嫣儿说这么多,桩桩件件都是来膈应自己的,两世为人,纪娆心里明镜似的,她前世就喜欢用这招故意来刺激自己,让纪娆在萧咏怀面前大发雷霆,以加深萧咏怀对自己的厌恶。
雕虫小技。
纪娆淡淡一笑:“如此甚好,我本就是不喜操心之人,你是睿儿的生母,交由你操办我也放心,不过到时候来的可都是名门贵胄,你可要好生操办,万不可丢了咱们永安侯府的脸。”她说这话时面上带笑,可话中却带刺,萧咏怀听不出来,戏子出身又生性敏感的佘嫣儿可是一下就明了。
她这是暗讽自己这个妾室操办宴会丢了永安侯府的脸呢!佘嫣儿气得七窍生烟,若是萧咏怀不在,她真想冲过去甩她两巴掌杀杀她的锐气,都什么时候了,还当自己是定国大将军嫡女呢?不过是下贱蝼蚁。
纪娆看了眼园中枯木,突然起身走向萧咏怀,行了个礼,不动声色地下起了逐客令:“二爷,妾身突感困顿,怕是不能相陪,若是二爷和佘姨娘觉得妾身这园中景致尚好,不妨多看些时间吧!”
萧咏怀自然是听不出她话中的弯弯绕绕:“行,既然你困乏了,我和嫣儿便不作打扰,你好生歇息,”说完便拉着佘嫣儿带着她的一众奴仆出了园子。
纪娆看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又想到刚刚佘嫣儿那吃瘪的样子,突然觉得身心畅快。
橘白站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小姐,刚刚二爷和姨娘那么
对您,您怎么看起来还很愉悦的样子?”
纪娆好看的杏核眼微微眯起,眸眼之中透出一股肃杀与冷漠,她转过身,看着天真无邪的橘白,问道:“橘白,你觉得他是一个好夫君吗?”
橘白不知道纪娆是何意,她犹疑片刻,“您是说二爷?”
纪娆点了点头。
橘白摇摇头:“橘白看来,二爷算不得一个好夫君,他偏宠妾室,全然不把小姐放在眼里,要不是小姐心悦于他,我……”
蝉衣怕橘白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连忙戳了戳她的腰身,她这才闭了嘴。
纪娆笑了笑:“但说无妨。”
橘白是个直性子,话到嘴边也憋不住,见纪娆这样说,她快人快语:“他对小姐不好,我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蝉衣一听橘白的话大骇,忙拉着橘白一同跪了下来:“小姐,橘白她口出狂言,妄议主上,小姐万不可放在心上。”
纪娆弯腰下来将二人扶起来。
橘白和蝉衣从小便在她身边伺候,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她很清楚,纪娆看着蝉衣,面上神色波澜不惊:“你们对我好,我心里都明白,起来吧,早就说过了,在我面前不用下跪。”
蝉衣和橘白视线交汇,心里一酸。
纪娆转身看着天上日光,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同归于尽但不至于,只他萧咏怀和佘嫣儿二人下地狱就够了。
傍晚时分,暮色四合,因是初冬,天黑得极早,纪娆窝在紫檀木雕花软塌上看书,桌上的油灯烛火越来越昏暗,蝉衣匆匆过来换了一盏,“小姐,殷老夫人叫您去用膳。”
殷老夫人便是萧咏怀的生母殷氏,她是永安侯的妾室。侯爵夫人去世得早,她便顺理成章做了这当家主母,可不知是何缘故,侯爵夫人故后,永安侯就再也没有娶妻,也不曾将殷氏扶正,虽然这殷氏当了家,可依旧没个正经名分,想来这心中也是愤愤不平的吧!
纪娆早早地便喝了一碗橘白熬的参汤,此时并不饥饿,一想到又要和那对狗男女见面,纪娆这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
“拒了便是,就说我寒疾未愈,怕传染给了侯爷和老夫人。”
橘白凑过来,脸上得意洋洋,大大咧咧道:“小姐,听闻那佘嫣儿被殷老夫人责罚了,现在还跪着呢。”
“哦?”纪娆听着这话,顿时有些好奇,“发生了何事?”
橘白眼底的喜悦都快溢出来了,她眉飞色舞:“殷老夫人说周岁宴妾室出面操办本不成体统,可佘嫣儿竟然以自己和二爷的名义发帖给长安贵胄,全然不把您放在眼里,老夫人狠狠斥责了她,说她越俎代庖,现在连带着二爷也遭了殃。”
纪娆忍不住笑了:“倒是有趣。”
那殷老夫人自己也是妾室出生,现在当了家做了主竟然打压起了与她儿子的妾室。
“佘嫣儿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仗着二爷宠爱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她一个妾室,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她这番越俎代庖的举动,让咱们永安侯府成了整个长安城的笑话了,”橘白说着顿了顿,继续说,“另外我听说世子爷回来了。”
纪娆眉头微蹙,疾言道:“萧无澜?”
“是。”
昨儿专程还派了人来送药,今日又回了侯府,不知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纪娆突然来了兴致,她吩咐二人,“替我梳妆打扮。”
萧无澜都来了,永安侯府里注定有一场好戏要上演,这个热闹,她不凑白不凑。
作者有话要说:小叔叔下一章正式出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