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黔生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林栀望着他笑，眼睛弯了起来，食指伸在唇间，“要保密噢。”

令林栀没想到的是没有预想中的疏离，相反莫黔生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家伙反倒对每个接近林栀的男生都开始戒备起来，活像一个保护女儿的老父亲，生怕其他的男生对他的小花有什么非分之想。

一开始林栀心中还很得意，误以为这是莫黔生对别人接近他的介意，谁知越走越偏，莫黔生开始给他介绍起女孩子来，这才意识到莫黔生还是在介意他的性向。

林栀选择慢慢疏远莫黔生，上课分组选择其他的搭档，铃声一响瞬间消失人影，抓都抓不住的速度，更别说规律性地课后特补以及夜晚寝室借宿。

林栀喜欢吃食堂的糖醋排骨，莫黔生总是替他挤到前头抢食，等到林栀坐在他不认识的男孩前吃着那人给他夹的排骨，莫黔生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林栀不需要他了。

林栀远远地看见他站在那儿，嘴里塞着满满的排骨抬手跟他打照顾，另一个男孩也跟着看过来，是一个同样清秀的男孩。

莫黔生慢慢走了过来，此时饭盒里的排骨显得有些可怜，莫黔生不知该笑么还是摆出其他表情。

林栀说：“莫黔生你也来吃饭啊。”

不然呢，饭点来这不吃饭专门来看人家吃饭吗。

莫黔生连忙用盖子盖住饭盒，“嗯，你怎么在这吃饭？”

中午食堂人太多，林栀不喜欢拥挤，倒是每次都是莫黔生买好后两人回到班里一起吃，有的时候林栀会带些母亲做的食物，莫黔生只需要买好米饭。

林栀坐在莫黔生前座，林栀转过身来，两人相隔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摆满了两人喜欢的吃食。

只是现在，莫黔生看了眼他们的桌上，几个保温盒敞开在那里，眼熟得很。

林栀朝那儿撇撇头，“和朋友在一起。”

朋友，莫黔生细细咀嚼这个词。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便被林栀打断，“你赶快回去吃饭吧，等会儿见。”转身不带一点拖泥带水。

握住饭盒的手渐渐收紧。

糖醋排骨在饭盒里放得冰凉，莫黔生用下巴枕着双手盯着出神，从食堂回来他便保持这个姿势，吃了两口冰凉后变得硬邦邦的排骨，甜味甚至开始变苦。

以前林栀总会趁热吃排骨，但他吃得慢，等他吃了两三块便慢慢变凉，这时林栀便会嫌弃地把它们全部扔进莫黔生的碗里，他也会把不吃的扔进那个男的碗里么？

莫黔生放下了筷子，糖醋排骨变凉就不好吃了。

等了一个中午，直到上课铃响的前十分钟，林栀的身影才徐徐出现。

林栀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一个眼神都没有分出来，准备拿好即将上课的科目。

莫黔生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他在等待林栀的主动搭话，可是什么都没有。

莫黔生半张脸埋在胳膊下，然后用手扯了扯他的衣领，语气可怜兮兮地：“小花，你有新朋友了吗？”

前头的人身形一顿，然后摇了摇头。

莫黔生立马兴奋地站起来，两手撑在他的肩膀上。

“所以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是吧？”

林栀转过头来，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是男朋友……”

一个没站稳碰洒了装着开水的保温杯，哐啷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一片目光，莫黔生难以置信地看向他，眼里聚齐了自己都未发觉的怒气。

“你……喜欢他吗？”

林栀耸了耸肩，“没有啊，他一直对我死缠烂打，而我又是同性恋，就和他在一起呗。”

莫黔生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摇晃着林栀的肩膀，“小花你在想什么啊！”

此刻林栀抬起头看他，抛去了那些若有若无轻松的假象后，眼睛连着眨了好几下，夹杂着紧张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那是谁都无所谓了。”

莫黔生望着他坚定的眼神，心跳猛地变快仿佛要跳了出来。

莫黔生掩饰住慌乱，顺手将面前的饭盒推到了他的面前，“吃、吃糖醋排骨。”

林栀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将变冷的排骨一个个吃进嘴里。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从上课起林栀便觉得灼热的目光始终聚集在自己的后脖颈，他僵硬着上半身动也不敢动，物理老师慢悠悠的夹带着方言的塑料普通话一句也没传进耳朵里，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林栀才偷偷吐了口气，低头一看，手心里都是汗。

就在这个时候，背后感觉被一个硬硬小小的东西戳了戳，林栀一顿，慢悠悠地转过去。

莫黔生看似无精打采地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手拿着笔，想来刚刚是拿着自动笔盖戳他的背。

林栀听见他藏在胳膊下的嘴巴传来沉闷不清的声音，皱了皱眉向他靠过去，莫黔生却从自己手臂下抽出了压着的物理书一角，推到他的面前，然后立刻便把脸埋在了胳膊上。

林栀感到奇怪地拿过物理书查看，看到页脚眼睛猛地睁大遂而缓缓笑成月牙。

林栀知道，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他的笑意从四面八方跑来凝聚在脸上眼里恨不得表现在全身每个角落上。

——【那如果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呢……】

林栀看得专注突然被人偷偷拽住他的衣摆，莫黔生涨红了脸，眼神躲闪不敢看他，“那你、就别和他玩了。”

林栀扬起唇角，笑得恣意极了。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