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猛然一跳。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姽婳打开另一个匣子,翻出了根鎏金的白玉发簪。
“我不会告诉你的。”
…………
我越发对姽婳真正的身份感到好奇。
但他自从那日说过这番话之后,便再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但我知晓他是不太喜欢我的,甚至对我有些没由来的敌意,我越发觉得疑惑,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将我留下来?
燕樊也来过几次,她实在是十分纤细,一点也跟英姿飒爽之类的词语扯不上关系,更与人想象中巾帼不让须眉的形象相差甚远。
但在下人的口中,她是位很称职的城主,手段了得,做事干脆利落,对待百姓也极好,除了有些过分沉溺美色之外并无其他缺点。
她好像十分偏爱容颜秀丽的少年,从前她娶回来养在家里的丈夫,无一不是面容艳丽,身影纤细。
我头一回被派去墨竹居送饭时险些要被一院子姿容过人的青年晃了眼睛,他们大多都是有些懒散的神情,或坐或卧,无一不是好看的。
的确颇为养眼。
他们见我来了,头也不抬一下。
有个尚且年幼的,扎个发髻,眼眸黑亮亮的,睫羽纤长,正呆呆地看着我。
脸颊虽还有些婴儿肥,但也算得上是十分玉雪可爱了。
我瞧他顶了天不过十二三岁,眉角狠狠一跳,暗骂燕樊丧心病狂。
有个青年将那孩子一把揽了过去,遮住了他的眼睛,面无表情说道:“少看这种妖魔鬼怪,烂眼睛。”
我知道他是将我当做姽婳了,便说道:“我与燕城主不是那种关系。”
他将我打量一番,嗤笑道:“燕樊不可能放过你。”
“你简直是按着她的心意长的。”
我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大概都是不信的,便闭了嘴,将手中的饭匣子递了过去。
奇怪的是,我已在燕樊府上待了三日,虽能察觉到府中的确妖气浓重,却始终找不到那妖怪蔽身之所。
其实我本不必淌这趟浑水,只是总忍不住想起公孙谕,我不敢见他,做这一切都权当是为他行善积德。
我是个满手血腥的人,鲜血浸透了骨子里,早已洗不干净了。我亦从未奢望过自己有什么好结局,唯一希望的,不过是他们能过得好些。
毕竟我从前亏欠的,往后恐怕是不能还清了。
我想起了那蒙眼银发男子的话,兀自笑了笑。
他的确说得没错,我本是个漂泊无依的命,即使有辛得到了旁人的一点善意,却只会累及他们。
说到底,我本不配得到那些。
“你来做什么?”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姽婳房门前,从里头传来少年有些冷淡的声音。
“我来看看你。”
另一个轻盈悦耳,是燕樊的声音。
“你看够了吗?可以滚了。”
我不知该不该推门进去。
“你干什么……唔……”
我有些尴尬,先前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燕樊这样主动且强势的女子。
“宫翟,你还不快滚进来。”
这是姽婳的声音。
我不得已,只好推门进去了,抬头便看到燕樊将姽婳压在墙上,女子虽身材纤细,却很高,与少年相差无几,一只手钳制住对方的动作,一只手还伸进了少年的衣领里。
少年头发都有些散了,眼睛红通通的。
这全然颠倒的一幕实在看得我有些心情复杂。
燕樊见我进来了,松了手,又理了理头发。
她今日穿了身束腰红衣,长发高高扎起,大概是要去打猎,一扫先前的娉婷袅娜,显出了几分勃勃英气。
女子面容白/皙且瘦削,只有下颚处被刮出的红痕十分明显,苍白的嘴唇上还被咬出了一道口子。
“你来了。”她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模样,还是对我柔柔地笑了笑:“姽婳平常性子都不大好,你要多担待些。”
燕樊也实在是个很奇怪的人,她将我留下,却从未告诉过我为是来做什么的,也未曾问过我为何要跟着她来到府邸中。
她好似对这些都不关心。
待燕樊离去了,少年半晌都没站起来,他衣襟凌乱,眼眸都是盈盈水汽,这副情态看起来实在是可怜又可爱。
“那个疯子。”姽婳骂道。
“看来燕城主很喜欢你。”我尽量不触碰他的肌肤,将他扶了起来。
“她喜欢我?”少年露出十分嫌恶且不屑的神情:“她只是喜欢这副皮囊罢了。”
“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可我都知晓……”
“知晓什么?”
姽婳到此偏偏又不说了,只是对我露出个十分恶劣的笑容“我偏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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