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要是知晓我们两个偷偷喝酒会生气的。”
“随他生气。”我想到公孙谕那副半死不活的姿态有些生气,愤愤地扔了筷子:“气死他。”
见少年还是有些纠结,我干脆说道:“罢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喝酒,你就莫要来了。”
我噔噔噔跑下了楼,一拍桌子:“给我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那店小二有些为难:“可是酒都被您旁边那桌地客人包了。”
我转头一看,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不又是那黎国皇帝吗?
只见他今日穿了身朱红长衫,玉冠束发,端的是好一派翩翩公子姿态,只是我却看不惯他脸上假惺惺的笑容,仿若从画纸上撕下来又随意黏上去的似的,一点没有真切笑意,反倒像是满腹算计。
“无妨,既然是公子想喝,我自然忍痛割爱,让出这批好酒。”
我闷闷说了句:“多谢。”
他微微一愣,旋即笑容深了些:“不用客气。”
我只管一个人闷头喝酒,这酒很烈,刚喝下便能感到一股热意灼烧,一直要生生烧到胸口。
不知喝了几杯,我有些恍惚了。
却不知那黎国皇帝什么时候坐到了我的对面。
“当日多有冒犯,莫要生气。”
我喝得眼前发昏,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若不是为了……”
我没有将话讲下去,只是说道:“我真该早些把你脑袋割下来,就没有后头这些事情了。”
他听了倒也不生气,反而伸手给我倒酒:“我只是见你当时眉间紧蹙,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一时情难自禁。”
“楚楚可怜?”我拔出腰间短刀,随手一掷,那刀刃斜斜插进那皇帝脑袋边上的木头里,割断了他的一缕头发。
我听着四周那些长剑出鞘的声音,轻轻一笑:“你可知晓,即便是喝醉了,我也能轻易取你首级。”
“杀人于我而言,是如同喝水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
大抵是我有些
喝醉了,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那些穿着便衣的将士走去。
我拿着酒盏在他们中间徘徊了一会儿,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下,便笑了,挨个将他们指了一遍:“你们不行。”
“一个也不行。”
“这里没有一个能入你眼的?”
我喝了口酒,醉意让我有些朦胧:“并非其他,只是你们本就与我不同,不是武功高低,而是本质上就不相同。”
“没有什么好相提并论的,倒显得我欺负人。”
“大言不惭。”有人忍不住冲上前来,我看也不看,只随手一点,那人便不动了,被我定在了原地。
“点穴?”
“这可不是点穴。”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随手将酒盏扔给了那黎国皇帝:“不过你倒真是让人心烦。”
“哪里来这么多问题?”
林将军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问了我,我便应该告诉你吗?”
我想了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黎国皇帝环顾四周一番,才指了指自己:“你可是问我?”
“对。”
青年道:“古蔺。”
“古蔺。”我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你竟敢直呼……公子的名讳!”
我头重脚轻往楼上走去,也不管身后众人反应,待快走到楼上时,忽而听古蔺问我:“你为何要问我的名字?”
我头也不回,只淡淡说道:“随口一问罢了,你也知晓我的真名。不是吗?”
此后几日里,公孙谕依旧是躲着我。古蔺倒也没有再烦我,只偶尔托人送来几坛酒。
我闲得无聊,便抓着司遥一起去山上打麻雀玩。
他是个极心软的人,见不得我打伤那些鸟,还要同我发脾气。
我没有办法,只得扔手中石子打水漂玩。
司遥正小心翼翼地给手中的小鸟包扎伤口,平常看起来粗枝大叶,笨手笨脚的一个人,对待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动物却总是这样细致又周到。
少年小心翼翼摸了摸手中那不好看的麻雀,那麻雀很讨巧地在用头去蹭他的掌心,将司遥蹭得眉开眼笑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什么和以前一样?”
他面上表情分明是有些茫然的。
我兀自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我见气氛沉闷得有些尴尬了,问道:“你从前救过许多小鸟吗?”
少年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手中的麻雀:“记不太真切了,我时常会捡些受伤的动物回来,有时候是鸟,有时候是狐狸,总之什么都捡到过。”
“但总归是留不长时间的,伤好了它们便自己走了。”
“兴许它们还是记得的你的,只是你不知晓而已。”
司遥道:“或许吧,只是救的动物太多了些,即便哪天它们回来了,大概也认不出了。”
他语气是如此轻描淡写,好似一点儿也不在意。
“你当真一个也认不出?”
少年抚摸鸟雀的动作微微一顿:“倒也不是。我在许久前捡到过一只小乌鸦。”
“它脾气不太好,总不爱理我。”
“我给它喂东西,它反倒要啄我。”
“后来它也走了。”
“但若是它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大抵是认得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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