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要看着我洗吗?”
雁寒秋竟如实点了点头。
我一时无言以对。
“我怕我不看着你,你就逃跑了。”
青年如是说。
“我现在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还不是悉听尊便?”
“横竖我现在没有任何真气,又手无缚鸡之力,怎能逃出你们这重兵把守的亡乐宫。”
雁寒秋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面色通红,显得十分拘谨小心:“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可不可以留下来?”
“你……”我心情很是微妙,不由问道:“为什么?”
他却噤了声,如何也不肯再说话了。
雁寒秋虽说是在一旁看着我洗澡,全程却是低着头的,根本不敢抬头看我。
我洗完澡,换上了他为我准备的衣裳,那衣裳是鹅黄色,触感如流水一般细腻顺滑,大抵很名贵的料子。
我感觉更奇怪了。
雁寒秋道:“你穿着很好看。”
青年说完,就又垂下了眼眸,匆匆转身了。
我走在他身后,一直盯着他通红的耳根。
直到他将我送回房门后就欲离去,我才试探问道:“你不怕我逃跑吗?”
他神情虽然还是有些羞涩,语气间确意外笃定:“绝无可能,我给你房间中设了结界,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可以打开。”
我看了他几眼,发觉他一直目光飘忽,根本不敢对上我的眼睛。
如醍醐灌顶一般,我倏然知晓了心中那古怪又微妙的感情究竟从何而来了。
但我依旧觉得难以置信,并且不可思议:“你心悦于我?”
他“啊”了一声,在我的注视下,一点点从脸红到了脖子根。
这般纯情模样倒真是生动极了。
然而我是很恶劣的,发觉他拥有这样隐晦又小心的感情,第一反应并不是回应,而是摧毁他这份期待与希冀。
于是我微微笑了,然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现在,过去,将来,都绝不会心悦于你。”
他的面容“刷”地一下变得苍白,他沉默了很久,轻声说道:“无妨。”
我不知他的感情为何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又似乎情深义重,但我确乎是不相信这些的。
看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毫无廉耻地感受到了一丝晦暗的兴奋,并且终于因此对逃出亡乐宫此事而报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但他的愉悦悲喜与是死是活又与我有何关系呢?
我是个坏人。我想。
第二日我被人拎着手臂从被褥里拖出来,那人怒气狰狞,语气扭曲:“你为何要同他说那些伤人的话?”
我连眼皮都懒得掀开,猜晓这就是另外一个疯子雁寒秋。挣了挣对方钳制住我手腕的手,没挣开。
“雁寒秋,你有病。”我道。
他气得额角青筋爆起,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艰难挤出一个笑容:“你怎样对我,我就怎样对他,很公平。”
雁寒秋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原以为他会真的杀了我,但他松了手。
我倏然瘫软在地上,连声咳嗽起来。
青年揪住了我的头发,
我不得不扬起了头看向他。
他墨黑的眼眸中浮现出翻滚的戾气:“你最好学着乖乖听话。”
“如果没有他,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厌恶这种命令的口吻,于是我故意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
“悉听尊便。”
我语气挑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