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长剑出鞘之声,心倏然提了起来。
本以为二人会彻底撕开面子,岂料雁寒秋却并未有迎战之意,只是哼笑一声,然后说道:“对贵宾拿起长剑,这便是你们九西宫的待客之道吗?”
鬼孟沉声道:“是你不敬在先,口出狂言。”
“罢了,我实话告诉你,今日前来我并非是同你吵架的。我只要这宫殿内的人,你也莫要想糊弄我,蒙混过关。”
“我不懂城主的意思,这殿内本就未曾住过人。”
雁寒秋似乎是真的动了些怒气。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听殿内响起来打斗的声音,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藏起来,以免被雁寒秋抓个正着,反倒添麻烦。
先前我逃得匆忙,连面具也忘了戴,又是一身单薄亵衣,走了没几步便被远处听到声响的巡逻兵拦住了。
“你是何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你不过一小小兵卒,未见过的人海了去了,难不成还真能将这九西宫的面孔都认全了?”
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
“不可能,我从未见过你。”
“闪开。”
我有些烦了,便一把推开他走了。
他被推得向后退了几步,还有追上前来的意思,只是他身旁同伴拉住了他,与他小声耳语了一番。
大抵他们以为我听不到他们说了些什么,殊不知每一句话都能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当听到他们误以为我是玄瑾脔宠的部分,我禁不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只见之前那位拦我的兵卒神色古怪,耳根都通红了。
这冥界士兵只怕不是同司遥一般话本看傻了,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犹豫了片刻,便去了玄瑾寝宫,去时却扑了一个空,寝殿里空空荡荡,唯有桌上瓷瓶里放了支攒出花苞的苍瑾来。
喧哗声而至,有人在外喊道:“我倒要看看玄瑾你此时要如何交代。”
正是雁寒秋。
只听“嘭”地一声,大门便被推开了,我只来得及顺势躲进了玄瑾的被褥里。
那脚步声哒哒哒一叠声响至床边,我背对着雁寒秋,拿着被褥挡住了大半身子。
“尊上当真是教导有方,鬼孟将军亦是修为过人!”
鬼孟应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便不动声色地对雁寒秋说道:“此事何必牵扯到尊上面前,我答应你彻查九西宫就是。”
“现在来说这些,不觉得晚了?玄瑾你今日若交不出个让我满意的答复,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正是头疼,也不敢出声。
他迟迟未听到答复,大概也是看出了端倪。
“不对,他不是玄瑾。”
我感到他的手都伸了过来,将将要搭在我的肩上时,忽而有声音遥遥响起:“雁寒秋,你私自擅闯我寝宫所为何事?”
他声音低沉而冰冷,带了一些平日里鲜少显露的威仪。
“玄瑾?”
有人一步步走了过来,轻轻拉下了床头的纱幔,语气淡淡:“他在睡觉,你小声些。”
“这床榻上睡的既然不是你,那是何人?”
雁寒秋的语气充满了怀疑。
“雁城主未免操的心太多了些。”
他语气中已经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即使雁寒秋再如何肆意妄为,嚣张跋扈,也绝没有当着玄瑾面撕破脸皮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