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叫我的名字,”纪随安冷声道,“从你嘴里出来让我恶心。”
魏暮闭了嘴,再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房间,纪随安烦躁地伸手扯掉领带,将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拿了衣服去了浴室。
凉水兜头而下,纪随安躁郁的心情才被浇下去一些。他没有其他心思,只是不想让魏暮冻死在外面,就像不想看到冻死一条狗。
纪随安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魏暮还在门口玄关处贴着墙站着,纪随安出来之后,他就继续目不转睛地看着纪随安。
魏暮相信他和纪随安确实很多年没见了,他的眼睛像是长在了纪随安身上,他移不开视线,贪婪而不知满足地看着。
像是想念了很多年。
客厅的一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角落里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窗外繁华的城市夜景尽收眼底,纪随安随意地在窗边坐下,处理起工作来。
半晌,魏暮轻声问道:“你为什么没留在学校?”
他站在门口,两人隔着很远的距离,因此声音显得有些朦胧,纪随安却听清楚了,他沉默了两秒,将椅子转过来,面对着魏暮。
魏暮的呼吸粗重起来,他的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抓着墙壁,第一次移开了视线。
他害怕纪随安身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纪随安看着他,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留在学校?”
魏暮抿了抿干裂的唇:“因为你喜欢。”
纪随安问:“喜欢什么?”
“你喜欢物理,喜欢做研究,”魏暮轻声说,“那时候你想读完博士,留在大学当老师。”
纪随安的脸色越来越冷。
“你错了,”纪随安说,“我不喜欢。”
他朝魏暮走过来,掐住魏暮的脸,打量了一番,声音残酷如刀:“看来你是真的忘了。”
他嫌恶地松开手,冰冷道:“明天早晨早点滚蛋。”
魏暮伸手想抓住他,但他太虚弱了,再用力也抓不住。
“真的是我出轨了吗?”魏暮哑声问道。
纪随安用力地攥着拳,他觉得魏暮真有意思,时隔五年,还过来一脸无知地帮他回忆一番,生怕他疼得太轻一样。
“我让你难过了是吗?”魏暮还在问。
“你闭嘴!”纪随安猛地回头,脸色阴沉得骇人。
魏暮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再觉得荒唐也罢,其实他心底早就信了,因为纪随安是不会说谎的。
卧房门关上的前一刻,魏暮虚弱的声音传过来,下一瞬就被关门声砸落。
“对不起。”
半夜的时候,纪随安出来拿酒,魏暮缩在门口鞋柜旁边的地面上睡着了,蜷着身体抱着膝盖,怀里抱着他的包,头埋在膝盖里面,只露着头顶有些乱的头发,衣服脏兮兮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纪随安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地方。
魏暮无知无觉地睡着,或者说沉沉地昏迷着,他那样瘦,后背的肩胛骨将衣服顶起嶙峋的线条,显得有些可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