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说？”闵尧又呸了两声。好家伙，他嘴里那点风沙怎么老没吐干净。
“你们要是没遇上这场风沙，继续往凉州城走，最后不也得赶回来找？”
闵尧想了想：“说的是。”
闵虞看着一直应声的闵尧，有点嫌弃：“你一个人把话都说完了。”说着，眼神落在了陆不悔脸上。
莫名被栽了罪名，闵尧摸不着头脑。
闵虞果断朝着陆不悔开了口：“一路上怎么样？”
没想到会突然点到自己，陆不悔下意识抻了抻腰背：“好。”
内堂总算到了。
闵尧阿娘拉了凳，按着陆不悔坐下了。闵尧也想寻个凳子坐下，却被闵虞抢了先。
看着闵尧游移来去寻摸的眼神，闵虞主动打破了他的幻想：“别看了，内堂这边平时不怎么用，总共就三把凳子。之前东西烧了个干净。阿娘托城中木匠做的东西运来还需要一些时日。”
闵尧阿娘咳了咳。
闵虞立刻不提之前被火烧那一茬了，转头提着茶壶给陆不悔倒了杯茶，嘴里还解释：“关外，又是自家人，就没那么多讲究。茶粗，礼节也不到位，烦请将就了？”
陆不悔接过茶，道了声谢。
闵尧这次学乖了，生怕轮不到自己，主动抢了个杯子，递到了闵虞面前。闵虞全当没看见，又从桌子上翻了两个茶杯，给自己和阿娘各满了一杯，还在奚落：“你自己没长手长脚吗？这桌子上四个杯子一个茶壶也没看见，还用抢的？”
“……”闵尧运气：他来凉州干嘛？来受气使的？
傀儡默默退出了内堂：“幼稚。”
这句幼稚只有陆不悔和闵尧和听到，闵尧听了，底气就有些不足，可脖子还梗着。陆不悔看了眼闹开的姐弟，把自己那杯塞给突然孩子气的闵尧，自己则拿过闵尧的杯子重新倒了茶水。这边，拿着杯子，闵尧冲着闵虞挑了挑眉，颇有点“你奈小爷何”的味道。闵尧阿娘揉了揉眉头，啜了口茶，和闵虞对了个眼神，权当自己看不见。闵虞眉梢染上三分揶揄，嘴角也翘了翘，跟着垂首喝茶，没有多说。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陆不悔喝了三四口茶水，看起来是润完了喉，人也休息得当了，闵尧阿娘才主动开了口，先是问了问他一路来习惯不习惯、身体如何，最后七拐八绕竟然说到了管家身上。
闵尧在旁边牛饮陆不悔给自己倒的茶水，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阿娘，你同陆不悔说什么？怎么就绕到我身上了？”
闵虞：“阿娘说话，你听着就好。”她是嫁出去的女儿，魏家那一堆事还指着她，家里只能偶尔帮衬一些，总不是长久之计。
闵尧看着自家阿姐瞪眼，果断闭嘴，又安静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怪：“怎么又聊到管家上去了，我才是一家之主好不好！”
闵尧阿娘和陆不悔同时抬首看了一眼貌似理直气壮的闵尧。闵尧阿娘没说话，就是笑容里像是带着点嘲弄，意思似乎是说闵尧就是个不成事儿的人。陆不悔停了给闵尧倒茶的动作，轻声问了句：“是吗？”
闵尧怂了，喉头动了又动，斟酌着同陆不悔商量：“当、当然了，不悔也算是一家之主。”
“算是？”陆不悔把茶壶轻轻放在桌上，看向闵尧的眼神更认真了。
闵尧果断改口：“就是。”
看着闵虞挑眉，一脸都是不相信，闵尧有点急了：“我们两都是男人，自然都可以做主。这有什么奇怪的？”
闵虞看着急于辩解的闵尧，微微耸了耸肩：“我没说什么啊？你急什么。”
“我急了吗？”闵尧底气不足，下意识看着陆不悔。陆不悔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学起了闵尧阿娘的视而不见。
闵虞点了点头：“急了。”
闵尧转向自家阿娘：“娘，我急了吗？”
闵尧阿娘想了想，点了点头。
“……”闵尧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陆不悔的袖子，“我急了吗？”
陆不悔使了劲，把自己的袖子从闵尧手里抢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揶揄道：“急了。”
陆不悔这话像是一锤定音，闵尧一下丧了气，肩膀都有点耷拉了：“急了就急了。”
闵尧阿娘看不过眼，主动出言：“你还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似乎是没想到自家阿娘嘴里能蹦出这样的话，闵尧一下又来了精神：“阿娘——”
闵尧阿娘用手指别了别垂落在鬓边的几缕发：“怎么，兴你阿耶烧房子，还不许我说几句不雅的话了？他当得了一家之主，我却不能多说几句家事了？这家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主不主的，过日子，两个人都得管事。要都像你阿耶那样，那可是苦了命了。”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有多惊讶，闵尧连忙表态：“不、不是……”他急于找话，却半天没想出来该说些什么才好。
陆不悔拉了一把闵尧，接着之前的话说了下去：“其实说到管事，我和闵尧还没有成亲。”这事闵尧看起来是记不住，还得他来说。
“没成亲？”似乎是没想到这茬，闵虞和闵尧阿娘对了眼色，“大哥不是说你们都……”住到一起了。
完了，前面遇到流徙的事，后来是陆不悔受伤，加上之前家里也没出过断袖，闵尧日日都和陆不悔呆在一起，她们也习惯，而且阿娘早把陆不悔的名字录入族谱……她们好像都把中间成亲这一茬给忘了。
闵尧想了想，还真是。之前陆不悔老说，他也有个印象，后来日日夜夜都在赶路，陆不悔不怎么提了，他整日念着凉州凉州到了要成亲，说着说着，反而忘了。
闵尧的阿娘镇定地拍了板：“那就抓紧日子办吧，这边入了冬，就更不好置备了。不悔，你觉得如何？”
“好。”陆不悔应得痛快。
闵虞：“那就置办起来吧。”
闵尧阿娘也不觉得几个人说这事的情形奇怪，面上十分坦然：“行。”
仿佛被当做透明人的闵尧：“怎么都没人问问我？”
三人起身的动作一顿。陆不悔笑了笑：“你有意见？”
闵尧被陆不悔带沟里了，迟疑道：“倒是没有。”
闵虞和闵尧阿娘都走了，傀儡方才就退了出去。陆不悔直直看着闵尧，那样子好像在说：那你有什么好说的？
闵尧看了陆不悔一会儿，上前搂着他脖子，咬了咬牙，笑了：“你故意的。”
陆不悔也不避忌，咬了闵尧一口，眼角眉梢都是喜气：“出发时，我就问过你了。”
“我也不是故意忘的。再说了，成亲就成亲，我怕你？”
陆不悔没搭茬，又拉着闵尧腰带，追着咬了他两口。
“咬上瘾了你？”闵尧搂着陆不悔的手往下走了走。
陆不悔反手捏住闵尧捣乱的那只手，垂眼抿唇，盯着某个地方：“你不服，大可以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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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