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GENESIS”，巨型霓虹灯招牌在身后闪烁，投在蔺慕面前的路上。

祝见寒在打电话，蔺慕跟在他身边，低着头向停车场走。

“是的，希望您想想办法。”祝见寒挂断电话，语调轻快，“黎光复说他心里有数了，有他的势力从中作梗，检察院应该找不到证人了吧？”

“我就知道那个什么钓鱼俱乐部里面没有正直的好人，肯定都是些和黑道不清不楚的人物。”蔺慕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黑道本就是社会的阴暗面滋生出的恶劣势力，只配在黑暗中蝇营狗苟，若连代表公义的法律都被黑道腐蚀，蔺慕不知道青天白日下还有何处可见光明了。

祝见寒轻笑：“宋衡玺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蔺慕把头扭到一边，盯着路上在昏黄路灯下蒸腾出微弱白汽的下水井盖：“他本来也不是好人。”

“你是看《奥特曼》特摄片的小孩吗？”

蔺慕猛地转过头：“你想说什么？”

祝见寒笑了笑：“宋衡玺对你还不够好吗？”

“这和他对我怎么样无关。我见识过他做事，他追求的从来都是利益，为此可以违枉顾道德法律，算不上好人。”蔺慕反驳他。

“小蔺，这个世界很大。”祝见寒突然伸手捏了捏蔺慕的脸，“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你很难说某一件事绝对是错的，同理也无法得出何为绝对正确，哪怕是被奉为经典力学基石的牛顿三定律，依然有它的适用范围，别轻易下结论说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那是小孩子才会干的事情。”

蔺慕抓住他的手腕：“但每个人心中都有天平衡量善恶。”

“你的天平称量的只是你以为的善和你以为的恶。有太多细微末节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并不能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祝见寒反握住蔺慕的手，“何必呢？你的天平只能约束自己，你把世界当成黑白两色，这样爱憎分明，是会后悔的。”

“变成你这样为虎作伥的混蛋，我才要后悔。”蔺慕对祝见寒的言论报以冷笑。

祝见寒居然笑了，不是他惯有的嘲讽式微笑，更像是对幼稚孩子的纵容的笑：“小蔺，真希望你能永远保持天真。”

“如果你把正义感称作天真，那么我会的，我永远成不了你这样的人。”蔺慕回敬他。

祝见寒松开手：“你也不必成为我这样卑劣的人。”

祝见寒并不是在说气话，蔺慕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评价是认真的，他是真心实意认为自己是一个卑劣的人，会有人明知自己在做错事还要继续错下去吗？蔺慕不明白。

蔺慕迟疑地看向祝见寒，他把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低声哼着歌向前走，他走的很快，仿佛怕什么追上他。

——

蔺慕习惯了早睡晚起的充足睡眠，今天也是睡到中午的一天。

掀开被子，蔺慕跳下床，光着脚去洗漱。路过客厅，蔺慕看到祝见寒盘腿坐在地毯上，穿着粉红色小熊维尼睡衣，手里端了杯咖啡，盯着桌子上的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