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背后一阵冷汗。
我忍着寒意问道:“咱们拿这个尸蚌怎么办?”
麻子叔也犯了难,自己只不过是个卖力气捞尸的,哪懂得什么奇门遁甲,阴阳之术?但冥冥之中感觉,要是处理不好,便会引来灾祸。
麻子说犹豫的说道:“我去找后山的道士问一问。英娃,你守在这里,不要让别人来。”
“好。”
我寸步不离的守着义庄,一个人也不放进来。为了怕出意外,我甚至连饭都没有吃,直直的盯着女尸。夜晚的义庄格外的冷,我披着毯子坐在地上。女尸腹部敞开的口子如怪兽大嘴,像是要把我吞进肚子中。我身上不由得起了一阵恶寒,将身上的毯子往身上紧了紧。
就这么高度紧张的到了天明,麻子叔还没有回来。
我心里跟着了火似的,害怕麻子叔遭了土匪的袭击。虽然省长天天剿匪,可土匪还是跟韭菜一样,割了一茬,下一茬又长了出来。
哐啷——
就在我焦急之际,义庄的大门被打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除了麻子叔,还有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麻子叔被搡了进来,一个趔趄,差点坐到地上。我看清了枪口的主人,披着兵服的兵痞子。灰色的衣裳,灰色的绑腿,黑色的布鞋,歪戴着帽子。
秃驴郑的手下!
秃驴郑原本是山上的土匪,后来被省长招了安,成了旅长。不过土匪习性难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都恨透了他。因为他一直秃头,就给他起了个秃驴郑的诨号。
麻子叔怎么招惹了秃驴郑的手下?
我想去问麻子叔,可麻子叔一直使眼色不让我动,我也晓得厉害,只好缩在原地,静观其变。这时,闪进来一个戴着圆眼镜,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穿着长衫的男人。约莫四十来岁,斯斯文文的,但仔细看去,又有几丝市侩时不时的显现在白净的脸皮上。
长衫男人快步走到放尸体的台子上,略过了一旁的男尸,直接到了女尸这边。像发现了什么珍宝似的,狂喜的神色浮现在脸上,双手不停的颤抖,眼镜都从鼻梁上滑了下来,挂在鼻尖上。
男人推了推眼镜,激动道:“尸蚌!终于被我找到了!”
尸蚌?!他怎么也知道?我心下一惊。我向麻子叔看去,麻子叔摇了摇头,狠狠抿嘴唇,示意我不要说话。我只好闭嘴,继续看那男人。
男人一挥手,朝门外说道:“来人,抬上车!”
进来几个兵,把女尸往外抬。瞧见兵粗手粗脚的,男人有些生气,呵斥道:“仔细点,要是破了点皮,小心郑旅长扒了你的皮!”
男人目送尸体被抬了出去,方才转向我。我看到他的眼睛,有些害怕,那眼睛就像是黄鼠狼的眼睛,滴溜溜,透出不怀好意。
果然,男人说道:“你个那个麻子发现的这个吧?行,一起走。”
我忙摇头,可是也没什么用,又进来两个枪眼,推着我的后背,把我和麻子叔逼上了卡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