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轻野则心存不满,瞪着眼睛,一直瞪到胡远成走。
江寻打开抽屉,把POS机搁回去,旁边还有个黑色精致的百达翡丽表盒,打开来,里面没有搁手表,倒是有厚厚一沓白底油墨印的签单。
孟轻野抓紧时间瞅,看来他做成的生意不少。江寻年龄不大,就算显小,也最多不过三十,按每单十万块算,这个忽悠!
孟轻野不满地问:“你怎么收他十万,到我这里就是一千万,有你这么涨——降价的吗?有没有价目表,做生意不该明码标价?”
江寻关上抽屉,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钟,才作答:“难易程度不同。”
“差别那么大啊!”孟轻野失声惊呼,想拍案而起,又怕手疼,“一百倍!”
江寻装模作样地揉了揉耳朵,胡远成一离开,他就平易近人了,还有点柔情,很容易让孟轻野这个专捡软柿子捏的人误会。
“都说了,难易程度不同。”江寻无奈。
孟轻野磨了磨后槽牙,磨得他浑身骨头一酥,差点跳起来,咋呼道:“我不觉得,而且你都没找呢,就知道难易程度不同了?”
江寻有点后悔,是不是他要价太高了?“我只是想你这笔生意而已,别无他意。”
死人比活人好找?只要人还活着,就不可能没人看见,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死人就跟个物件一样,怎么找?孟轻野的脑袋里不断有星星点点的灵光闪现,“难不成你暗中调查过。”
他毫不怀疑这个人为了赚钱,生出许多歪门邪道来,甚至连这个叫胡远成的也是雇来的托,不过他倒是想知道,倒地怎么装神弄鬼。
孟轻野自以为想通了,笑得张扬恣意:“江老板,不知道你工作的时候……”他故意高深莫测,实则傻不愣登地一顿,音儿拖得长长的,“能不能允许——”
“当然可以,欢迎孟总随时观摩。”江寻看着他,难得笑得那么深,眼睛狭长,挺好看的。
突如其来的热情,非奸即盗,吓得孟轻野几乎要夺门而逃。他尴尬地笑:“江老板客气。”
“真的可以。”江寻强调。
孟轻野自掘坟墓,他悔得肠青肚烂,如果能收回刚才说过的话,情愿吃屎,“太麻烦江老板了,我会给您添乱的。”
江寻昧着良心说:“不会,孟老板聪颖灵秀,得您相助,如得神助。”
孟轻野觉得他那眼里的光,应该是在幻想着自己成功上勾了,哭笑不得:“江老板太会说笑了。”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摸到手机,一阵盲按,电话铃声意料之中的响起来,这才叫如得神助。
他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一瞧,笑容诡异鲜明,“有个电话,不好意思,我得去接。”
蹩脚的借口,像被新手操纵的提线木偶,孟轻野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电话盾走。
江寻原地不动,开始反思。
王惊和祖宝示闯进来,垫着脚尖缩着脖颈,一看就知是为非作歹来了。亏得街坊四邻都认识这俩二货。
为保逼真,达到百分百吓出真心话的效果,二货们自命非凡,推门时轻轻地,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江寻倚着沙发站,直勾勾地盯着门口,似是在盯人来,也可能是目送,而舍不得收回眸光。
江寻不怒自威,唬得王惊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个脑袋,他推了祖宝示一把,示意他当出头鸟挨枪。
祖宝示年龄最大,常被推出来,习以为常,“那个……那个啥……”
王惊见他说不到正经上,一指头戳在他后腰上。
祖宝示痛的嗷了一声,“有本事你自己问,别躲我身后!”他对江寻讨好的一笑,“所以怎么样啦,弄到手没有?”
江寻像是被触了逆鳞,面色不善。
“我就说你那个主意不靠谱,还是兄弟的主意好。”祖宝示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看见玻璃杯里还有水,正想喝,就被江寻劈手抢过来。
“客人喝的。”
祖宝示开始胡侃:“追男人和追女人一样的,约会送花发红包。”他说着,一根一根手指地掰,数落,“你看这三个,你哪个干过?”
王惊能调侃时,不论敌我,伸长脖子:“祖哥,你追过几个?”
祖宝示一摆手,很大度:“别论我追过几个,老子还没看上眼的。”
孙和渡看店,菜单攒了好几张,不见有人过来。店里有个打工的,询问之下,才知道王惊刚才和祖宝示走了,两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好事。孙和渡把一摞子菜单卷了卷,像抄了把匕首,气势汹汹,准备过来把熊孩子揪走。自家的孩子,总是往别人家跑,饭有家里的香吗?人有家里的帅吗?
祖宝示还在吹嘘他那不知哪里照搬的心得,王惊听得津津有味。
孙和渡意外的发现,江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耳朵有微微的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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