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姝月坐在房中, 外面的事情她都知道。
今日下午,暮霜来了,二人多日未见, 生分了许多, 暮霜站在门口没有进屋,只是告诉她要给她辞行。
姚姝月没有说话, 静静地出神,她恍然将想起今年冬天,天气严寒之时, 她和他们初遇时的场景,一幕幕那么真实, 又那么虚晃。
来了又走,姚姝月没想到着大半年的日子, 恍然真如白马过隙,她以为自己熬不住坚持不了的那些时间, 居然就这样悄然结束了。
“嗯。”
她沉默了好久, 甚至让暮霜以为她都没听到自己说话时才默默应了一句。
暮霜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今日没有精心装扮, 加之这几日休息不好,整个人都极为憔悴, 塌坐在床边,看着紧闭的窗户,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又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暮霜低下头,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自己的胸前,他双手攥成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万千句话在喉间,可一个字却说不出来。
“好生……好生照顾自己。”
最后说出来的,也不过是这六个字。
不痛不痒,也没什么意义。
姚姝月终于有了点回应,她默默转过头看着门口的暮霜,他这半年多,好像长大了不少,个子也高了,她好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记忆中,依稀记得是他拿着偃偶鸟跑来和自己炫耀的模样,还有少年意气因为她生气发火的神色。
“你也是。”
她淡淡一笑,眉目中尽是疲惫,这个世界啊,一切都是假的,在历史上没有姓名,也不过只有几个读者仓促读过记得那些故事,可是却不想自己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脱身。
暮霜灼灼的目光注视着她,姚姝月嘴角的笑没有散去,即使所有都是假的,但这些经历,这些故事里的人,这些虚妄中的真实,因为她来了,一切都真了。
暮霜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给姚姝月作揖告别,姚姝月看着他走出了寝殿,下次见他会是什么样子,或者是,下次还会有机会相见吗?
“香菱。”
“主子,奴婢在。”
“多准备些盘缠细软给暮霜他们,苓翁的身子不好,往后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香菱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好生生的一家子,怎么就这样被拆散了,他们好像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这个地方又只有她和姚姝月两个人了。
“好。”她一开口,声音便出卖了她,姚姝月看着旁边的香菱,轻轻地抬手摸着她的头。
“往后又只剩咱们俩了,过几年你嫁人了,就只有我了。”
姚姝月说着竟是无尽的悲凉将她席卷,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来来去去,所珍视的那些人,总不能和自己走到最后。
“香菱不走,哪也不去,就跟着主子,主子不嫌弃奴婢就行。”香菱说着眼泪夺眶而出,心中是千千万万的舍不得,可却不知如何去说。
姚姝月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过她的头顶,摸着她耳边的小髻,“行了,去吧,银子银票都多给些。”
香菱点了点头,擦了下眼角的泪,走了出去。
有人通报,大皇子来了。
姚姝月看着外面渐暗的天,点了点头。
有人通报,朝雪被大皇子相中,回来收拾细软。
姚姝月轻叹一声,没有任何回答。
“主子,朝雪要走了。”香菱悄声走进,她不明白为什么姚姝月这么能撑得住气,这一天就这样坐着,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也不做。
“您……您
不去再见她一面吗?”
香菱尾音带着轻颤,朝雪这一走,许是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