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一切妥当,他转身准备给家师传书,方便备药。可刚拿起布包,油灯就倏地一灭,接着就有悉悉索索的轻响铺天盖地朝着他来。
“哟,坏了,真是蛊师。”他反应倒也快,剑诀一捏用气劲护住了自己,借着微光定睛一看,娘啊,全是赭红的干足大蜈蚣,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突然一声炸了耳朵的尖响,接着七扭八歪,七上八下.……总之在他听来绝对无法入耳的笛声响了起来,这声音让他捏着剑诀的手都抖了起来。
蜈蚣疯了,和见了美男的姑娘一样一个摞一个的想咬,奈何就是看得见,也没办法下嘴,只能用嘴钳刮着那道长清筑起的气劲。
泽秋手中轻握一支奇形怪状的笛子,眼神一狠,吹出的调子如猛鬼索命,指尖翻飞不停,一个眨眼的空档,蜈蚣的下边儿又多了一群群的毛脚蜘蛛。
他微微一顿,看着气劲里有些慌乱的道长,眼前黑斑闪现,突然映出了一位姑娘缓缓后退,最后跌落崖底最后摔的不成人样的景象。
又是一些画面,那个在机关椅上大喝一声喊他跪下的人,阿妈用身子死死挡住从洞口不停刺进来的武器————她说:永远莫回来
笛声突然停下,虫子安静下来些许,榻上的蛊师只觉眼前一暗,一股子邪乎脉流冲的他五脏六腑都在颤!
这话的道长并未发现异样,一连串攻势让他有些招架不住,他叹了口气,气沉丹田剑尖下指:[镇山河] 。
气劲拔地而起,冲的一整个房的毒虫七零八落化成黑灰。他随即收起长剑,却发现笛声已未响许久,凝神细听还有一声大过一声呕血声,直直冲进了他的耳朵。
“……..道长好手法,秋某佩服。”长清修道之人,夜晚视物是常人数倍,只见床上的人已经坐起,下颚尽是血污,气儿也是进少出多了,长清已觉不妙,当即翻身上床封住泽秋的穴位,提手运气探查经脉。
“得罪了。”长清的真气悠悠走在身前人的经脉上,数十处脉络已被震的裂开,床上那个道长似是后知后觉,脸上出现懊悔之色,随后又自语:“怕是不对,一成功力还没放,经脉碎裂是万万不可能的。”
泽秋已然沉在回忆里,他也不知道身后的道长就像是泥潭里的一根绳子,能救命,但是系住,就永不会解开,这是后话了。
毒气因先前长清的黑丸子是淡了些,解毒这事于长清自是不在话下,不过修脉嘛.……他又叹气:“福生无量天尊,真是要了贫道的命了。”
他脸上写满了懊悔,回忆起师父说:你下山后,有难之人以鼎力助之啊云云。可没说这么难啊!(命中注定啊道长)他捏了手诀,周身爆起至纯至刚的真气,全力为泽秋修复经脉。
北风那个吹啊.…小二都在大堂打起了盹,小半个时辰刺溜一下没了影,长清额头布着虚汗,睁开的眼睛还有些恍惚,他静坐了半柱香,随后起身半跪着扶泽秋躺下,最后晃晃悠悠到桌旁,闷声不响的倒了一杯小客栈特有的茶沫泡————然后全撒了。
他快拿不住杯子了,真是太累,比他师父罚他顶水缸绕纯阳宫盘一天一夜都还要累,师父从小就说他作,他从来不信,这回信了,然而这位还想梦回师父捡着他那天,他要让师父的戒鞭重些,抄写经书多些,纯阳宫的外围再大云云。
“恩师在上,徒儿被教训明明白白了。”他刚刚运了十成十的真气,愣是修了个[沧海一粟],这得还到猴年马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