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子车灼都有一种执拗的执着。
对于某件事物的喜恶,他向来都有一个明确的标准。
喜欢的,与不喜欢的。
物亦是,人亦是。
他骑着那匹全京城只有他有的汗血马,慢悠悠的逛在京城的小道上,脑子里此刻倒是清明的很,回到宫里,他率先吩咐了自己的近侍。
“长泽,去太史令那里,把关于曲翰林的起居讯息都给我拿来。”
“殿下?”长泽有些纳闷,“太史令怎会有曲大人的起居讯息?”
子车灼冷笑了一声:“那些个什么‘世家公子排行榜’‘最想嫁的夫婿排行榜’‘第一美人儿排行榜’……哪一个不是他搞出来的?还偷偷买前几名的画像和小道消息,后宫没什么大事儿,他这个八卦的心到伸出去不少。”
长泽吃惊的睁大了眼,显然十分诧异子车灼会知道这么多朝外的消息,当他看到子车灼的表情时,又自动的噤了声。
长泽自幼跟在子车灼的身边,对于他目前这种神情非常了解——是一种得不到结果就绝对不罢休的疯狂。
子车灼五岁那年,昭后的娘家,也就是西域,曾进贡了两只脸盆粗细的蟒蛇,说是其蛇蜕可入药,有益寿之效,子车灼那时还小,看见了这种庞然大物惊吓的很,却又喜欢那种精巧细密的浅黄色鳞片。
惊吓与喜爱不相上下,子车灼虽然喜欢,却也苦恼的很,昭帝和太子也不想让他养这么吓人的玩意儿,可子车灼又实在想要,于是,他就亲自钻进了蛇笼,与那两条蛇共处了一下午,硬生生的让自己克服了恐惧。
那时小小的人儿那就那么丁点儿大,那两条蛇却足足有数米长,虽然被驯养的老老实实,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昭后劝了半天,也没能让他从那蛇笼里出来。
也就是那时,长泽就把子车灼面上那种偏执到执拗的神色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长泽为子车灼拿回了曲猗的起居讯息,那上面从曲猗同哪位小姐说过话,到有没有通房丫鬟,都记载的一清二楚,子车灼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一言不发的坐了半个时辰。
三更天,该入睡时,子车灼盘腿坐在床榻中央,看着长泽一根一根的吹灭多余的蜡烛,直到他要退下时,子车灼才淡淡的出声。
“长泽,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那话里还带着淡淡的苦恼,却是十分坚定的,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