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贺礼,这是一座宅子。”苏贞看着眼前的人,“你怎么能随便送人?有银子就能这么花?”
顾延眼中染上某种情绪,他将苏贞抱住,“我要离开一段时日,就想给你留点东西,想来想去,我就知道你喜欢银子,索性买了这宅子。”
苏贞的眼中升起水雾,这个人是真的对她好。虽然他有时候会有些恶劣,可是他从来没有伤害过她。他事事帮她,他逗她开心……
“表妹,不要离开顾家。”顾延在苏贞的发上落了一吻,“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你那么聪明,一定早就看出来了。”
是的,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也一直在犹豫,或是说一直不敢面对。不管是对自己以前的遭遇,或是对顾延的以后,她拿不准。
“这样好不好?”顾延耐心的与苏贞商量着,“我一辈子只对表妹一个人好,别人我连看都不看一眼。”
“只听这话就是胡说。”苏贞哼了一声,“不看别人,你把眼睛蒙起来?”
“你不懂呀!”他就像这样一辈子抱着她,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挡风遮雨。他可以带她去见是外面的世界,但是他不想外面的世俗沾染到她。
“不懂什么。”苏贞问,温暖的包围带着一股安定,多年的孤苦无依就这样突然想靠在这里。
“我的眼里只能看得见表妹,别的容不下。”顾延蹭去苏贞的香腮,浅浅的香气钻入鼻息,那是属于小表妹的。
这种直白的情话,听得苏贞脸红心跳,加之那人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她抬起脚去踩顾延的脚。
“哎哟!”顾延惨叫一声,松开苏贞,登时坐在地上,抬脸一片哀怨,“表妹,你将我的脚踩断了。”
哪有那么严重,她就是轻轻一踩,警告他而已。苏贞看着自己沾满雪粒子的绣鞋,明明她没怎么用力呀。
“喂!”就在苏贞怀疑的时候,冷不防被坐在地上的人拉倒。一顿天旋地转,她倒在了松软的雪地里,眼前的俊脸离的很近,能看见他嘴角恶劣的笑意。
“表妹跑不了咯!”顾延压住愣怔的小人儿,在她的鼻子上一点。
“你起来!”苏贞推着身上的人,却推不动分毫,她的脸上恼怒,一双眼睛恨恨的瞪着顾延。
“表妹答应我,我就起来。”顾延捏捏苏贞气鼓鼓的腮帮子,“说你愿意跟着表哥。”
“你让我起来我就说。”
“学会讨价还价了。”顾延拂开苏贞额前的发,“我就不起来。不如……”
苏贞看着薄唇扩大的笑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如,表妹用一次美人计试试?”顾延趴去苏贞的耳边,轻轻一笑,“我想你一定会成功的。”
“士可杀不可辱!”苏贞的手不客气的去推顾延那张欠揍的脸。
“既然表妹决定慷慨就义,那表哥就成全你吧。”顾延抓住纤细的手腕,轻而易举的就摁在了雪地里,吻上了那两片殷红的柔软。
他已经熟悉她的味道,他会带着她一起,一起走过这一生。他喜欢她,是从何时开始的,他不知道,只知道他喜欢她在自己的身边,他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她。
似乎根本感觉不到寒冷,现在的两人眼里只有彼此,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在这纯白的世界里。
顾延的唇游弋去了细嫩的脖颈,他轻轻地吮着,那里便开了红色的花儿。
细细的缠绵的,一声浅浅的嘤咛自苏贞最终溢出,“别这样。”她害怕了,头别去一旁。
顾延的手指点上那红色的花儿,她好娇嫩,“很疼?”
苏贞乱乱的,闻言心里一转,“疼!”自己这般,他就会放过了吧?
顾延坐起来,将想逃开的苏贞拉了回来,抱在自己的腿上,“就知道跑,我那么吓人吗?”
吓人啊!苏贞觉得被人抱着实在别扭,扭着身子想离开。
“再动,我就咬你!”顾延作势将脸凑去苏贞的脖颈。
“我不动,你别!”苏贞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脖间的麻酥感,让她忍不住的想抖。
顾延满足的抱着苏贞,“表妹是我的。”他轻轻拍去她披风上的雪,动作轻柔。
苏贞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说不清楚,好像是排斥,又好像是期待,她甚至有些贪恋这份感觉。心里的某处,暖暖的,又有些酥酥的。这是不是要生病了?
“在想什么?”怀里的人安静的很,顾延站起来将人抱起。
“你放下我!”苏贞惊呼。
“以前我看你很瘦,就一直在想,你有多重?”顾延低头看着红了脸的人儿,嘴角翘起,“可是那时候我身子被毒折磨着,心有余,只能想想。”
天空在旋转,苏贞紧紧抓着顾延的衣襟,生怕被甩出去。
顾延抱着人转着,他现在好了,自然要将以前心里想的全都补回来。他将她放在一棵树下,自己摇晃着身旁的树。
树上的落雪飘下,翩翩飞絮,飘摇多姿,极美。
苏贞是不喜欢雪的,可是现在她发现其实雪很美,只是她以前心里排斥。
“回去吧。”苏贞道,天色已经发暗了。
“我再带你去转转,看看以后哪里需要修修。”顾延拉着苏贞,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雪地里跑着,他觉得自己得到回应了,因为那只手儿再未抽回去,而是任他握着。
顾延买了隔壁宅子的事,只有苏贞一人知道。就像顺鼎兴一样,顾家的人谁也不知道顾延其实在外面有很大的买卖。
几日后,衙门开堂审理顾桐一案,丁兰自然是没有出现,这件案子就这样搁下,只待年前寻个日子将人领回来。当然,经此一事,顾勤孝打点上不少银子,也包括丁兰的那笔。
还有几日就过年了,顾家也开始准备,下人们打扫着家里的各处。
却是在这时候,苏崇来了顾家,带了些回礼过来。
顾老太年纪大了,也就没去前厅,在自己的德恩院招待了苏崇。年前,亲戚家走动,无非就是见见长辈,送点儿什么。
作为女儿女婿,苏贞和顾延也来了德恩院。
顾老太与苏崇说着家常,“老大去了衙门,今儿正好没在家。”
苏崇表示不在意,这次就是来看老太太的,只是话说了一半便开始叹气。
“这是遇到什么了?”顾老太看着苏崇。
“不瞒老太太说,我家这个年怕是过不安稳了。”苏崇摇头叹气。
“快过年了,别说这些。”顾老太劝了句,“是家里有什么事?”
“这不前几天进了一批货,是打算放着正月里卖的。”苏崇长长一叹,“铜江上的船基本不走了,剩下的顺鼎兴却是要比平日多一倍的运费。”
苏贞看了眼顾延,这个病秧子心真黑,多一倍的运费,那人家商户还赚什么银子,不就是白忙活吗?
感觉到苏贞看自己,顾延抬脸对她挑了挑眉毛。
那边的苏崇继续诉苦,“那么贵的运费,自然是挣不出来的。我便想着走旱路,还便宜些。”
“这临近年关,道上那么乱,你怎么敢走旱路?”顾老太道了声。
“可不是吗?”苏崇现在也是后悔的不行,本想省点儿银子的,“原想着大白日的或许没事儿,可还是被山匪给劫了去。”
苏贞看去苏崇,也不知道这次劫了多少去?看他的脸色,应该是不少。
就听苏崇继续道,“那可是好多的成衣绸缎。本想着年后开春挂去铺子里的,这下子全没了!”
能看出苏崇的心疼,他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膝盖,这股子悔恨谁都看得出。
“这损失大吗?”顾老太关切的问,“可有想到办法补救?”
听到这里,苏崇眼里一亮,“老太太,可否从顾家的布莊赊一些?明年开春,我一定把银子和货都还上。”
所以,这是苏崇打着还礼的旗号,来顾家借货?顾老太脸上不变,心里早已经转了几转,“你看,买卖上的事我早已经不管了,现在都是老大管着。你看看等他回来,商量一下?”
顾勤孝是什么人?巴不得家里只进不出,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愣是不给自己二房的侄子分一点点羹。顾老太让苏崇去找顾勤孝谈,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
既然顾老太这么说了,苏崇也不好再说下去。他看去自己的大女儿,嫁了个一无所有的病秧子,在生意上,对他一点儿助力都没有。
想来想去,还不如去小女儿那边,孟家虽然不做买卖,但是家底丰厚,门路又多,便想着去那里谈谈。
苏崇想到这里,遂说家里还有事,起身告辞。
送苏崇出了大门,一直到上了马车。顾延望着远去的马车,轻轻道了声,“苏家这次恐怕真的难过了。”
苏贞看着顾延,“你怎么知道?我爹说就是丢了些货而已,至于银子,肯定会赔上一些的。”
“你知道你爹丢的什么?”顾延转身往回走着,“ 上等丝绸,还不少。”
苏贞跟了上去,“为何要进那么多丝绸?”
“你也知道,现在世道乱得很,西面那边又出了乱子。”顾延解释着,“有战乱的话,你爹便想着提前备一些货,真等打了起来,那边是过不来丝绸的。”
“所以我爹真的进了很多?”苏贞觉得顾延的话是可信的,因为苏崇之前找过顺鼎兴,所以他当然会知道货物是什么。
“就像他所说的,这个年怕是过不好了。”顾延并不同情苏崇,当初甚至就是金秤砣漫天要价,才退了苏崇这笔买卖,做的无非是为苏贞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