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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事不省(1/2)

整个湖心亭混乱起来, 顾延就那这样身子一歪,直接倒进了湖水里, 慢慢沉了下去。

“快救人!”有人大声喊着。

一个身影紧接着跃入湖中, 素色的衣角迅速消失在水面上。

陆冕看着已经不平静的湖面, 眉头蹙起,“快去叫郎中!”

其余人俱是看着湖面,没有人说话, 心里却在想,这顾家的病秧子这下怕是要一命呜呼了。而这陆侯爷明只人家有病,却非要叫人过来, 出了人命他如何脱去干系?

苏贞见着湖心亭乱作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一群人中没有顾延的身影。她自然不能跑去亭里, 只能在岸上观望,心中预感很不好。

“哗啦”,湖中央露出一个人头,黑发贴在他的脸上,是顾景。他刚才在顾延落水的时候跳了下去。

顾景一只手臂划着水,另一只手臂用力,从水里托起了顾延的脑袋。天太冷了,顾景的动作有些僵。

“快, 将他们二人救上来!”陆冕指着湖水中央。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终于将顾延拖上岸, 只是他已经人事不省, 身子冰冷。

苏贞跑过去,见着躺在岸边的顾延,脸色已经发青,静静地,甚至看不出呼吸。她解开自己的披风为他盖上。

连封将顾延背起,快速的往沁华苑的方向飞跑,“公子,你一定要挺住。”

雪好像大了,苏贞跑着跟上连封,明明刚才还和她说着话,怎么这会儿就不省人事了?

沁华苑里,顾老太闻讯赶了过来,坐在外间急得直叹气。“怎么会这样,自己的身子什么状况不清楚吗?大冷天儿的乱跑!”

顾勤孝轻咳了一声,“母亲不知,其实是三郎自己的脚滑了一下,才跌进湖里。”

现在陆冕就在这里,顾老太情急之下的话肯定会让人觉得是在说陆冕的不是。对方的身份,可不是他们一介商贾能惹得起的。

“老太太,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件事。”陆冕面上一副关切,“这次跟我一起来栗城的,正好有一位宫里的御医,他会帮三郎好好医治的。”

就算见惯了世面,但是顾老太毕竟是女人,自己的孙子现在这样,她那还能和颜悦色的与陆冕客套?

“我家的哑婆会照顾三郎的,多谢侯爷好意。”顾老太看了眼里间,陆冕的人站在床前,哑婆根本插不上手。

“侯爷一番好意,三郎定会感激的。”顾勤孝当然不想得罪陆冕,忙开口。

苏贞站在里屋,她见陆冕带来的御医,一会儿为顾延把脉,一会儿掀开顾延的眼皮。立在床前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就是不开口说怎么用药,人现在怎么样?却更像是在确定什么。

“先生,表哥怎么样了?”苏贞问道,“您先开个方子,也好叫人赶紧去熬药,病情耽搁不得。”

顾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好似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或许比那时更厉害,至少那时她能看到他的呼吸。

苏贞的一声催促,御医捋胡子的手放下,看了眼苏贞,并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出了里间,去到陆冕那里,低声说了什么。

趁着这功夫,哑婆忙走去床边,用手探着顾延的额头。

御医这般举动,引来顾老太的不满,这不说病情,不开药方,在这里和陆冕神神秘秘的,却是为何?“侯爷,不如实话相告。”

陆冕叹了一气,“三郎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御医说是陈年的旧病又复发了,极为凶险。”

顾老太这时也不管什么规矩了,直接走去里间,“你这孩子就这么不省心。”她的话音颤抖,带着深深的叹息。

陆冕也跟着进了里间,只是他并没有看躺在床上的顾延,而是看去一旁站着的哑婆。

“宋医女。”陆冕叫了声,“想不到在这里见面了。”

哑婆微微低头弯腰,用着宫廷的礼节行了一礼。

“宋医女一直照顾着顾三郎?”陆冕问道,瞟了眼床上,眼中没有情绪,似乎并不为刚才发生的事感到愧疚。

哑婆点头,“啊啊。”

一个哑巴口不能语,陆冕也不再与她说话,安慰了顾老太两句,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外间的一众人连忙跟上。

屋里静了,顾老太再也忍不住,留出两行泪,“你别吓祖母,祖母知道你会没事儿的。你看,你还有这么好看的媳妇儿,就忍心撇下她?”

苏贞心里不好受,为顾老太递了帕子。

“三郎,你快起来,祖母给你做最喜欢吃的点心。”顾老太像是哄小孩似得,边哭边说,“你爹娘就是祖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看祖母在遭受一次?”

莲嫂在一旁拭着泪,“老太太,三郎会没事的。”

“你不起来?”顾老太攥着顾延的手,“那就让你媳妇儿离开吧,左右她还小,你也别误了人家一辈子。”

顾延的手指在顾老太的手里动了下,极轻微。

“知道了,你的东西谁也不能动。”顾老太放下顾延的手,为他掖好被子,“苏贞呀,好好照顾好三郎。”

哑婆动作很快,熬了一碗药端进来,正想着迈过门槛,却被后面上来的人撞在门框上。

“当啷”一声脆响,地上是脆裂的药碗,黑褐色的药汁洒了满地,苦涩之气漫开。

顾亭湘并不管这碗药是不是给顾延救命的,她甚至不曾看上一眼,直接气冲冲的去了里间。

“顾延,你给我起来!”顾亭湘扑去床上,伸手拉扯着顾延,“叫你给我装!”

被撞去一旁的顾老太一愣,随即怒火上来,吼了一声:“这是做什么?”

顾亭湘岂肯松手,直接将顾延往床下托,那身力气并不像一个闺阁里的姑娘。

苏贞冲上去推开顾亭湘,“你三哥生病了。”

“他是装的!”被推去一旁的顾亭湘抬手指着顾延,“他是故意的,闹出这般乱子,惹陆侯爷不快!”

“住嘴!”顾老太厉声一喝,“他是你三哥,你怎能如此说话?他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这样对他?”

顾亭湘骄纵惯了,现在只知道顾延坏了陆冕的性质,以至于连累到她。“他这个样子早该死的,活着有什么用!”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使得整个室内安静了下来。顾老太的手尤带着颤抖,指着门口对顾亭湘道:“出去,以后不准来沁华苑。三郎这样,还不是你害的!”

顾亭湘懵在那里,从小到大顾老太都是惯着她的,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打了,心里顿时觉得委屈万分。捂着一边脸,咬着唇跑了出去。

“莲嫂,你跟上去看看,别再让她出什么事!”顾老太经历了此番,已经有些头晕,自己坐去椅子上锤了捶自己的胸口。

“让青灵送您回去吧,这边有哑婆和我照顾表哥。”苏贞见此刻的顾老太多了几分苍老,其实这位老人家是真心希望家里的儿孙好的。

青灵听了,上来扶起顾老太,慢慢往门口走去。

顾延被重新安置好,他似乎是感觉不好受,昏睡中眉头蹙着,呼吸微弱不平稳。

哑婆急急地又端了一碗药进来,她给顾延喂药有些经验,很快就将半碗喂了进去。

连封一直等着院子里,见着苏贞出来,忙上前去问顾延的情况。他和顾延应该相仿,性格却有些急躁冲动。

“喂了药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苏贞抬头看着天空。

天上的雪飘飘洒洒,果然是天冷了,那湖水该有多凉?苏贞记得,自己的母亲是在冬日离开的,所以她不太喜欢雪。

“三娘子,你有什么事尽可以吩咐我。”连封在一旁道。

苏贞其实没什么事要连封做,随便问道:“你平时帮表哥做什么?”

连封似乎没想到苏贞会如此问,“您以后可以问公子。”

连封倒是对顾延忠心得很,苏贞见连封其实模样不错,但是从来不笑,让人觉得难以接近。

“表哥怎么会掉进湖里?”苏贞问道。

“这……您还是问公子吧。”连封还是那样一句。

苏贞没再问,连封就是个不善与人交流的,估计也就顾延能问出他的话。

晚上,苏贞搬回了主屋,夜里需要看着顾延的动静。青灵在里间点了炭盆,烘着室内暖暖的。

哑婆为顾延吃了药,伸手为他探了探脉搏,轻轻的叹了口气。

看哑婆的样子,苏贞就知道这次顾延的病犯得有多凶险。明明白日里他还对自己说,等着他的。

外面大雪簌簌,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埋没。安静的吓人,放佛回到了自己初来顾家的第一晚。

苏贞躺在塌上,身上的被子厚实松软。里间没有一丝动静,连一声咳嗽都没有,直到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哑婆就端了药进来。一阵冷风趁机跑进屋里,苏贞连忙过去将门关好。

外面落了一夜的雪,整个院子变成了白色,原先枯败的花草被埋了干净。

苏贞去了里间,顾延依旧没有反应,任怎么叫,他就是不醒。

哑婆拉起苏贞的手,在她的手心写着什么。

“道士?”苏贞不解的看着哑婆,又见她在自己的手心继续写着,“了哲?”

哑婆点头,伸手指着顾延。

“你是说找了哲道长救表哥?”苏贞试探的问道,见着哑婆连忙点头,知道自己说对了。

“去哪里找他?”苏贞又问,上次见了哲是在码头,至于他住在哪个道观,她不知道。

哑婆犯了难,在苏贞的手上写了“仙姑岭”三个字,又摆摆手。那臭道士一天到晚乱走,真要用他的时候,怎么也找不着。

“这样,我跟连封分开去找,我去码头看看。”苏贞找来披风穿上。

连封一直等在外面,听说要找了哲,直接跑出了院子。留下苏贞自己一人站在雪地里,这个连封做事一向急性子。

去码头,要用车,苏贞去找顾景。她没有去过顾景住的地方,找去的时候不觉有些惊讶。

虽说顾景是顾勤孝的私生子,但是到底姓顾,哪能将他安排在一个边角的屋子?真的是连一个庭院都没有,一片雪中,显得那小屋子孤零零的。

听下人说,今日顾景一直没出现,想来是待在自己的住处了。苏贞上去敲了敲门。

屋里响起一串咳嗽,紧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以及门栓抽开的声音。

“三娘子?”顾景披着一件厚衫,似乎没料到眼前的人会来他这里。

雪地里的身影纤薄,披着一件粉色的兔毛镶边斗篷,娇娇嫩嫩的,见着顾景,守礼的往后退了几步。

“二伯,我想用车。”苏贞见顾景的脸色也不好看,想起昨日是他将顾延从湖里救了上来,难不成他是染了病?

顾景有些头晕,嘴角笑了下,“你等下,我去穿戴好。”

“二伯,不用你亲自去,你只要指个方向,我自己过去就行。”苏贞有些不好意思,顾景不舒服还要劳烦他。

顾景只说了句,“你可能会找不到人。”

苏贞心中感激,“劳烦二伯了。”。

从屋里出来,顾景指着前方,“往这边走。今儿雪这么大,还要去柳叶街?”

“不是,要去一趟码头。”苏贞跟在顾景身后。

“有货我可以叫人去拉回来,不一定非要自己去。天不好,还是留在家的好”顾景道了句,“三郎怎么样了?”

“一直没醒。”苏贞听着顾景咳嗽,“二伯是不是染了风寒?要不要让哑婆给你熬一副药?”

“不用了,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顾景回头看了那个小身影,她在沿着他的脚印往前走着。

“还是及时吃药的好,病放久了不好。”苏贞又说了一句。

“知道了。”整个顾家,苏贞是第一个劝他吃药的。以往没有人在乎他有没有生病,会不会难受?就像昨日,他跳下水救上了顾延,所有人都跑去了沁华苑,没有人记得他。

苏贞坐了马车,由于是雪天,走得有些慢,待去了码头,已是大半天以后。

眼前的江水依旧奔腾不息,苏贞跑去那日的大船,幸好船还在码头,没有离开。她踩着跳板上了船。

甲板上已经空了,前几日的货物已经卸完,有两个伙计在避风处说着话。

苏贞跑过去,“金爷在吗?”

“谁呀?”一道有些尖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肥硕的身影从船舱里出来。待看清了来人,连忙走过来,“哎哟,天儿这么冷,您怎么跑过来了?”

“我来找了哲道长。”苏贞看着金秤砣身后并没有别人,知道自己是找错了,心里希望连封那边不要扑空。

“找那牛鼻子做什么?”金秤砣笑着眯了双眼。“外面冷,去里面说话。要不留下来,我给你做鱼吃?”

“表哥病了,哑婆要我来找道长。”苏贞又道。

金秤砣脸上的笑没了,“公子病了?三娘子随我去里面谈吧。”

船舱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至少没有凌厉的寒风。

“公子怎么会病?前些日子还好好地。”金秤砣问道,明明顾延身子越来越好。

“昨日里锋永候去了顾家,找着表哥在湖心亭里说话,后来不小心就落了水。”苏贞说着昨日的情形。

“陆冕?”金秤砣坐去凳子上,“他去了顾家?那哑婆可有事?”

“哑婆没事,但是她的药好像不管用。”苏贞见了哲不在,心想着还是赶紧回去。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不放手,想着赶尽杀绝!”金秤砣总是笑眯眯的脸上布了阴霾,“公子这次受苦了。陆冕可有说什么?比如公子的病?”

“找了御医看,说是这次病犯得凶险。”苏贞回想着当日。

“御医说的是病?”金秤砣似乎松了口气,“您先回去,我这就叫人去找那牛鼻子。”

雪后是一个大晴天,白白的积雪被阳光照射,反出的光芒有些刺眼。

马车经过柳叶街的时候,锦鲤阁已经开门,只是苏贞无暇停留,赶回了顾家。

连封并没有回来,也不知他是否找到了了哲道士?

顾老太踏着雪来到沁华苑,坐了半天才回去,嘴里念叨着再去一趟大灵寺。

直到傍晚的时候,连封才带着了哲匆匆忙忙的进了沁华苑,并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冲去了顾延的卧房。

了哲试了试顾延的脉搏,眉头锁成一团,“公子全都喝了?”

“是。”连封一旁回道。

了哲取下随身的布包,从里面掏出一排银针和一把锋利的小刀,“你们都出去吧!”

哑婆冲上去,试图夺过那把刀子,嘴里啊啊着,样子十分急。

“不下刀,怎么救他?”了哲胡子一抖,“都出去!”

哑婆停止了动作,叹了口气,看了眼顾延,无可奈何的跟着苏贞去了外间,里间只留了哲和连封。

屋里暖意融融,从里间飘出一丝血腥。哑婆急得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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