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了两块找零的钱。---
滕远把58块钱的烧烤炒饭送到网吧里正忙着啪嗒啪嗒敲键盘的小哥手上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自个儿钱包里没有零钱。小哥急着打游戏,抽出来张一百,眼也不抬一下就说两块钱算了老板,下次你给我多送一串烤韭菜呗。
这可不成。滕远慢慢踱到网吧前台找老板换了10块钱零钱,又踱回去把42快钱压在炒饭盒子下边。小哥抽出空来瞅了一眼,笑说:“啧,老板你真实在。”
滕远笑笑:“下次点餐照样送你一串韭菜。”然后在走出去前又和网吧老板聊了会天。他几乎每天都会到勿忘我网吧来送餐,大多时候是来网吧上网的人,偶尔也有这位中年大叔马老板,两人算得上熟识。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时间,滕远推开门出去的时候一阵寒风裹挟而来的竟然还有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雪来得挺急,还挺大,黑暗狭窄的小巷里阴冷潮湿,滕远将好站在昏黄路灯下,仰起头就能清楚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下来。他动了动夹在耳朵上刚才网吧老板抛过来的烟,有点想抽,想起来以前那人的冷面教导,痒痒的手又放下来,只是心里空下来的那一块传来丝丝麻麻的感觉,谈不上痛,但空荡荡的还挺让人难受。
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烧烤店里还有徒弟杨成和他的准媳妇忙活着,但现在晚上十点钟正是店里生意火热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铁定忙不来。
但他还是把手插到衣服兜里,不紧不慢地往烧烤店走去。
不过是晚上九点,但是寒冬黑暗潮湿的小巷已经人影寥寥,于是女人传来的尖叫在这冷清中愈发显得尖锐刺耳“抢包了——救命啊!”
女人佝着身子声嘶力竭地喊,追了两步就放弃了继续蹲在地上狂喊“救命啊!抢包了——你个狗杂种,包里有老娘的所有证件……”
滕远一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抢包要一个劲喊“救命”,甚至想要过去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被抢包者捅了一刀,毕竟比起包,救人更要紧。但听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并不像是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样子。而前面的抢包者丝毫不为所动,这会儿已经拉出了好大的距离。再往前就可以窜进其他更多更偏僻的巷道,到时候抓贼也更不容易。
滕远突然就飞奔出去。那忽然间爆发出来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甚至让见到他方才懒散样子的人有些难以置信。飞雪扑面而来,寒风在耳边簌簌作响,滕远卯足了劲想在那贼窜走前抓住他。
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拼命地跑过了。www.dizhu.org
因为早就离开了需要拼命的地方。整日一头懒猫似的晒晒太阳睡睡觉,稍微劳作一下就可以到达吃饱喝足的高度。
或许滕大爷太久没有活动身子骨了,或者低估了小小一个抢包贼的实力,眼看那人就要跑向另一条脸路灯都没有的巷道,他终于喊出抓贼的经典台词:“抢包的,给老子站住”。
高高瘦瘦的人影与贼迎面而来,听到这声叫喊后反应很快地一手扯着包一手给他临面一拳。那贼条件反射捂住被眼睛,但很快又不甘地掏出刀来,一手捞着那人的脖子,一手将到抵过去,阴渗道:“鬼儿子要你多管闲事?”
那人似乎及怕与人接触,很快就和他扭打起来。抢包贼扬起刀来的时候手里的刀被人一脚踹飞,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是不知道怎么被人轻轻一扭,一阵酸痛后他的右手掌以别扭的姿势垂下来。
“啊——”哀嚎来得晚一些,在嚎叫中他被那个后来的男人踹得撞到在旁边的电线杆上,他在看清对方怎么出手之前已经是一阵晕头转向。
“滚吧。”滕远将他踹倒后懒得再管他,并没有要把他交给警察的样子。
他深知警察也好,法律也罢,甚至是监狱,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油条再下一次滚油,不痛不痒,顶多愈发发臭而已。
何必多此一举。
方才和抢包贼搏斗的那个人状况似乎不怎么好,此时正扶着墙发抖痉挛。滕远想莫不是刚才受了伤?
他快步走近,然而脚步却越来越慢,到了离他两步距离的时候甚至僵硬地停下来——
是他?
是他。
是他!
那人穿着灰色羽绒服背着黑色书包,头发有些长,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半张脸苍白脆弱。
滕远突然就愣在那里,直到丢包的女人跟过来向他们道谢,滕远才找到自己的艰涩的声音“没关系……”
扶着墙的人闻声后身子完完全全僵住,脖子僵硬地一点一点转过来。于是滕远终于又完整地看到了那张脸——深邃的眼,挺立的鼻梁,过薄的唇,长长的眼睫毛的阴影落在苍白的脸上,挠得人心痒痒。
“还是那么帅”,滕远想,“就是气场比以前弱了,不再有大学霸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是不是受伤了?”滕远顾不上刚才的别扭。
是或不是这么简单一句话。
或者四年后再见轻松一句问候或装作不相识这么一个选择。
又或者,当真像当年所说的厌恶或配不上,这时候扭头就走就是了。
他滕远虽然二十出头一个毛头小子,倒不至于接受不了任何一种重逢的可能。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让迟临厌恶到见之则呕吐的的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