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风此时也有些头晕,直觉不能妄下决定,于是也同意了。
到周易禄家没多久,几人屁股还没坐热,就见一个暗卫手持一细竹筒,进屋拱手道:“圣上飞雁给您送了一封密书,请过目。”
雁风先是扫了那暗卫一眼,又上前变态似的拽了拽他的脸,确认是自己人后,他才让那暗卫退出去,将那竹筒打开,取出了字条。
周易禄凑上来看,疑惑地问:“这什么字?”
雁风让他将门锁上,又拿起纸笔,将那字条上的字反向拓了下来,此时周易禄也能读懂了——盛殊的意思是,如若谢纨已经被救回,就寻身形与他相似的一人假扮他,藏到宫中去,真谢纨便暗中送去护国寺,那里恩客众多,可掩人耳目,而且谢裴文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那去。
读完这信上的字后,两人对视一眼,周易禄很快去挪来炭盆,雁风则眼疾手快地将那字条同他拓出来的那张纸一并丢进去,瞬间便焚毁了。
“怎么样?”周易禄问。
“护国寺佛塔之下,有一密室,专用于盛放佛骨舍利,若让谢公子藏身于此,想必会比其他地方安全些。”雁风说,“陛下留了私印给在下,护国寺主持暂时还是使唤得动的……便就先按陛下说的做吧。”
雁风很快按盛殊所说,寻了一个身形身高都与谢纨相近的少年,又比着谢纨的脸做出了一张八九不离十的面皮,让那少年戴上,随后偷偷将他送进了宫,还命侍卫们将他护住,看起来若有其事的样子。
而真正的谢纨却被秘密送进了护国寺,隐匿于佛塔之下。
密室内除了主持给他简单安排上的家具,便就只剩他这一个活人了,周易禄倒是有心陪他,只是他如今身为护军参领,有责要担,况且人多了,只怕不小心便会泄密,所以周易禄忍着,隔两日才敢偷偷摸摸进寺里去看他一次。
谢纨回来后变得很沉默,他前世这个年岁,活像只成了精的碎嘴麻雀,成天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这一世原本就变得沉默了许多,此次被谢裴文掳走后回来,却变得更沉默了。
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一样。
周易禄只好多说些话,想逗他开口:“令堂和令姐也都被安顿在这护国寺中,昨日已经双双醒来了,太医说没有大碍,好好休养便是。”
“将你安顿好后,我们又折回去,谢裴文用来关你的那座宅院火光冲天,扑都扑不灭,后来好容易灭了火,进去却只找到了几具烧焦的尸首,也不知有没有谢裴文的。但雁风说那人狡诈,咱们还不能放松警惕。”
“不过若他被我抓到,我定不会再让他走成……”
谢纨突然开口问:“盛殊呢?”
周易禄嘴角的笑意僵了僵,但很快就被他抹平了:“圣上还在北疆,吕尚书说这是一场硬仗,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我想见他……”
周易禄不知其中缘由
,只以为谢纨是因为盛殊才受到了牵连,当即怒从中来,没好气道:“你满心只有他,可他却抛下你去了北疆,这大盛江山毁了还可再立,你若真出了事,他有本事去地府捞人吗?护不好你还与你成亲,这算什么?”
说完周易禄是畅快了,但总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负责任,大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意,于是又闭了嘴,和谢纨一起沉默下来。
等周易禄回到府中,又听下属上报道:“统领,宫中侍卫有反叛者,那位谢公子不知何时,竟突然从宫里失踪了!”
周易禄揉了揉眉心:“嗯。”
谢裴文果然还没死。
而后乔寄凡和惠望舒又求见,周易禄原本心烦意乱的,此刻连朋友也不想见了,刚想叫人将他俩请回去,却见那乔寄凡已经红着眼闯进来了。
“易禄哥,无忧哥已经近一月都没来学堂念书了,谢府也门庭禁闭,不知是出了何事。”乔寄凡盯着他的脸问道,“我听人说,无忧哥被人绑了?”
“人已经救回来了,只是此时若让他回谢府,实在太不安全,所以我将他藏起来了。放心,那地方很安全。”
惠望舒凑上前道:“话是这么说,但也好歹让我们知道他如今在哪?去看看他究竟安不安全,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又出了这档子事,不亲自确认过,我们也寝食难安阿。”
周易禄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不肯……唉,如今那诡计多端的小狼王未死,雁风特意嘱托我,不能将无忧藏身之地告于第三人知,倒不是防着你们,只怕那小狼王有耳目,跟着你们寻到了藏他的地方。”
乔寄凡皱了皱眉,颇有些疑惑地看了惠望舒一眼。惠望舒不与他对视,倒是又开口对周易禄道:“那还是算了,无忧的安全要紧。”